“这……这自然是,本官自然信得过君大人,但这二十几名杀手终究与白代诏有所牵连,还要劳烦君大人行个方便。”李尚书软言道,他被君子恒怆得过了片刻方找到词恍过神来。
这让他在心里呕得要死!
想他堂堂从一品大员,竟让一个仅正三品的大理寺卿给一句话堵死,想确认一名嫌疑犯是否尚在牢中还得好言好语相待!
可一想历代皇帝对君府的恩泽,特别是当今陛下对君子恒的厚爱,他便不得不咽下这口不平之气!
再往下一想,司景名司都统还是君子恒的知已好友,他又与司景名交情不菲。
就冲这一点,他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
再者,这大理寺非他刑部,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忍忍便过去了!
君子恒睨了眼暗自气歪了脖子的李尚书,明晃晃地敢怒不敢言。
“既如此,那尚书大人请吧!”君子恒起身道。
李尚书连忙从圈椅中站起,喜盈于面。
到了监牢,一路狱卒纷纷行礼。
君子恒目不斜视地从中走过,李尚书带来的人倒是仔仔细细地将大理寺监牢给看了个遍。
随于君子恒身身后的小三在心中嗤笑,这些刑部小喽囉还能看出什么花来!
经过长长概有三人并排走的甬道,拐了几个转折处与过了几道铁栅大门,终于到了关白青亭的牢狱前。
李尚书看到里面果真有白青亭坐着,未有一丝损伤,想起字条里的内容及那他怀里的画卷,他不禁难从中来。
狱卒端来两把圈椅,君子恒已然从容坐下。
小三随在一侧对白青亭一番挤眉弄眼,突然间脑海里自动浮起她手挖心脏血淋淋的情景,他的眉眼立刻歪了。
白青亭不知小三心中所想,倒是他这副滑稽的模样取悦了她,噗的一声笑开。
李尚书自她笑中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道:“白代诏,你昨夜一夜皆在此?”
白青亭含笑向李尚书点了点头。
他问了个白痴问题。
可她总不能不回答,虽然回这个问题也显得她很白痴。
“尚书大人,先请坐吧,有何事坐下慢慢问。”君子恒道,眸光自白青亭身上收回。
昨夜他让小二让她服下补血丹,此时见她精神颇好,面色粉嫩,身穿一身白色囚衣却神采奕奕,双腿盘坐于干净干燥的稻草堆上,气势丝毫不输与她平日在宫中着紫色宫装的仪态。
看来药效极好,他便安心了。
至于其他,往后自有机会问个清楚。
李尚书依言转身走至君子恒对座的圈椅坐下,又让他带来的人退下,转而看向君子恒。
君子恒会意,但令小三及狱卒皆退到远处守着。
李尚书方满意地点点头,再次看向闲情逸致到全身上下无半点儿狼狈,不像是正在坐牢反像自在犹坐家中一般的白青亭。
他的眼神有着探究与琢磨。
白青亭含笑迎上李尚书的目光,淡定且悠然。
从小一突然来到监牢,令狱卒迅速重新布置一番她所在的牢狱,白青亭就知道定是有人要来探望她。
而这个人还是她让小二给请来的!
“尚书大人,你有何话便尽管问吧,青亭必定知而不言言而不尽!”白青亭直接开门见山。
她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他身上,相信他也没那么时间耗在她身上。
还是直截了当敞开来说的好。
要不是钟淡处处寻机落井下石欲取她性命,她也不会让小二在天明前前往尚书府送字条,让他去收尸,还必须赶在钟淡之前。
不过这李尚书真的能如她所言去收那二十多个不知名杀手的尸体,她还是有点意外的。
就这一点来看,这李尚书果真不愧为皇帝一派。
她没选错人!
“此事说来颇为蹊跷!”李尚书为皇帝办事,自然深知皇帝对白代诏的看重,说话间自多了一分客气。
何况,安遂公主一案尚未定论,白青亭只是有嫌疑,以君子恒的能力必定能将其查个水落石出。
此时虽尚未有结论,但他却相信此事即便与白青亭有关,怕也是有些有心人图谋不轨的暗算,白青亭绝无缘由害安遂公主。
白青亭既能在宫中屹立不倒数年,从宫婢做到代诏女官,便能说明她是个聪明人,并非是个眼明心瞎的傻子。
李尚书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其间他还不时察看君子恒与白青亭二人的反应,可这两人似得早说好了一般,他硬是看不出什么有用的来。
一人气质明净宛若仙,一人浅笑风云不动声色。
遇到宫里宫外这么两个腹黑的,他能看出什么花来那就是见鬼了!
李尚书说完,便没好气地大口喝掉狱卒一早奉上的一整盅香茗,以泄心中不愤。
“既如此,那人应该去找九门提督钟统领才对,怎么找上尚书大人您了呢?”白青亭提出疑点。
方才在大理寺君子恒办差办,李尚书就等着君子恒问出这个疑点,可君子恒愣是不问一声。
先是表明与大理寺无关,再后经不过他磨嘴便直接领他来监牢里,摆明了君子恒根本就不想管死于南岩大街上二十多个蒙面杀手一事。
想到此,李尚书愈发没好气地将已半空的茶盅痛快地给喝个精光。
两口便喝掉一整盅的茶水。
白青亭瞄了正端起茶盅的君子恒一眼,不禁又笑了一声,“即便那人找上您,尚书大人怎么就真的接过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