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龙宫养心殿,御上房。
“你说君卿求见?”龙宣望着漏壶,都亥时末了,这还是君子恒初次这么晚还来求见他。
刘德海回:“是,君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龙宣坐回御案后圈椅里,“宣!”
君子恒入内行了大礼后,尊道:“陛下,臣来请罪!”
龙宣疑惑地睨向刘德海,不是说有要事求见么,怎么变请罪了?
刘德海不敢直视,彻底埋首。
“干了什么好事了?竟然来请罪。”龙宣语气半带调侃,在他眼里,这君子恒向来是个沉着稳当的,能有何事请罪,他还真不太相信。
“臣在家已休沐两日……”
“知道,不是还有一日么。”每年的这会都如此,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龙宣更没有不知的道理,“朕记得白代诏宫外的宅子就在你君府隔壁,她今日也休沐,你们可有遇到?”
说到这话,龙宣特意瞧着立于御案下的君子恒。
他背脊挺直,面容淡然雅致,还是那样俊秀的模样。
自从重阳过后,龙宣便有了为白青亭选婿的念头,思来想去的觉得他身边的司景名与君子恒皆是不错的人选。
司景名还未回,他便先探探君子恒的态度。
可瞧着半会,龙宣没瞧出君子恒对白青亭的态度,倒是觉得今夜的君子恒有点不太一样,说不出是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而另一边,在皇帝提到白代诏三个字的时候,君子恒心里颤了颤,脑海不禁浮现出那一点艳红如血。
他沉了沉紊乱的气息,平缓道:“陛下,臣正因白代诏而来。”
这倒让龙宣意外了,“哦?”
君子恒娓娓道出:“今日恰逢白代诏休沐出宫,臣又心境不佳,白代诏提议前往红枫林踏青游玩,臣自以为不错,便与白代诏一同前往。不料在红枫林内的小溪边遇刺,白代诏为了救臣受了一箭,如今已无大碍,只是明日的御前侍候……臣特来请罪!”
他重新跪下,埋首于地。
“呲——”
龙宣从圈椅中起身,圈椅因突来的大力后退而碰撞磨擦出声,君子恒与刘德海皆不禁心头一跳。
刘德海本想问清白青亭的伤势如何,也被这一声响而吓得噤了声。
君子恒却是目不斜视,心慢慢地反而定了下来。
他自踏入皇宫,他便清楚地知道一旦说出她再次受伤的消息定能刺激到皇帝。
皇权之争正在敏感期,许多事情皆被皇帝为了平衡而不得不委屈白青亭。
可事隔不过几日,他与她二人同时受袭,虽说不能定论是冲着她而来,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到皇帝耳里,便会自动转化成是冲着她冲着皇权而来!
他故意不说出箭袭是冲着他来,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不管事实如何,他终将再无法放下她!
“你将此事前因后果给朕细细道来!”片刻后,龙宣沉声说道。
“是。”
晴院里,吴婶吴伯还未回他们在外的住处,二老担扰地在正堂里走来走去,一刻不得闲。
小年子也时不时跑入寝室去看一眼白青亭,小脸皱成了包子,一副快哭的样子,而他也确实哭过了好几回。
小二已被君子恒调回白青亭身边,正在白青亭床榻前站着,她眼底平静,因为她相信公子的医术,既然公子离去前说姑娘已无事,那么姑娘便肯定无碍了。
只要,安静地等着姑娘醒来便可。
因着白青亭的吩吩,小二回了晴院照看昏迷中的白青亭,小一便去了故园守着,临去前小二将白青亭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一听着有点儿莫名奇妙,但还是照做了。
因着对追不到凶手的愧疚,他看守得非常用心,连一片叶子飘落他都没放过察看。
静悄悄的,有几分压抑,有几分凝重。
小三随着君子恒出宫后,二人并没有回君府,而是进了隔壁白府。
一入晴院,便是这几欲令人窒息的气氛。
君子恒进了正堂,径自走向寝室,其他人或看或随到寝室门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停在寝室门前,缓缓道:“陛下已准了青亭再休沐两日,这两日里还要劳烦吴婶吴伯好好照料青亭。”
说完,他推门入了寝室。
下一刻,他们又听到关门的声音。
他们望去,是小二出来了。
吴婶与吴伯互对一眼,对于君大人对白青亭改了称呼,二老再迟钝也感觉到些什么,于是二老挺开心的。
可开心过后,二老又觉得未成婚的男女独处一室实是不妥。
吴婶上前想入寝室去,小三已灵活一闪挡在她跟前,对她道:“吴婶且安心,我家公子虽不是太医,可医术却是顶尖的,这一点连我家老太爷都是亲口承认的。”
“我并非担心君大人的医术……”
吴婶还未说完,小三已了然笑道:“其余的吴婶也不必担扰,我家公子既能入宫为白代诏求来休沐的日子,那么定也能为白代诏负责到底。”
吴婶愣了半会,吴伯也走到她身旁扯了扯她,示意安心。
吴婶终是泪光闪烁地点了点头,与吴伯一道往厨房去,准备煮些清粥,好让白青亭醒来后用些。
目送着二老走出正堂,小二回头看向小三。
小三明她意思,得意道:“相信我,我的感觉向来很准!”
其实小二不知道的是,小三能够如此肯定得意,是因着他与小一在红枫林里都看到了白青亭脚丫子脚板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