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妈妈领着两名二等的丫寰端上来两碗冰镇梅子汤,放于罗汉床上的小几上后,两名二等丫寰便退了下去。
马妈妈笑着道:“请公子、少夫人尝尝,这是老奴亲手做的冰镇梅子汤,若是公子、少公子用着喜欢,老奴便经常做些!”
君子恒晓得马妈妈是白青亭除小二四人,算得上信任的人,他笑着对马妈妈道:
“有劳马妈妈了。”
白青亭轻尝一口,满意地嗯了声:
“真是好吃!”
马妈妈欢喜道:“公子客气!只要公子、少夫人喜欢便好。”
白青亭道:“妈妈辛苦了,不过这些活,妈妈实不必亲力亲为,交给底下的丫寰们去做便可,妈妈年岁也不小了,可莫要累着。”
马妈妈感动道:“少夫人体恤老奴,老奴自是晓得的,但底下的丫寰终归不大甚晓少夫人的口味。”
白青亭指了指小七、小九道:“实则我并不大挑食,不过若是妈妈坚持,我也自是欢喜的,不若让小七、小九二人帮帮妈妈,给妈妈打打下手。”
马妈妈一愣,随便应好。
只是她站于原地,已不若初时入内那般随意,显得拘谨了许多,低垂的脸更有着悲伤的失落。
察觉到马妈妈的异样,君子恒看了眼白青亭。
白青亭这时也觉得自已所言颇有歧义,恐已伤了这位忠心的老奴,她解释道:
“马妈妈莫要多想,只是觉得妈妈乃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我身为小辈,实不该这般使唤妈妈,让妈妈为了我百般劳累,这才让小七、小九帮着妈妈打下手,也好让这两个丫头跟妈妈学学厨艺,这往后妈妈若是不放心交与旁人去做。那便可交给小七、小九去做。
我身边除了妈妈,也就这四个丫头还能惯着我,有了小七、小九去做,妈妈也可安心了。不是么?”
马妈妈蓦地抬起首来,她看着坐没坐相盘腿坐于罗汉床上的白青亭,看着她全心侍候着的自家姑娘。
思忖一会后,她便笑了:
“少夫人说得是!莫说小七、小九,就是小二、小八也该好好学学厨艺。莫说旁的,就是往后嫁了人也是好的!”
马妈妈一番话说得除了小二之外的小七三人个个面红耳赤,白青亭也笑着点了点头。
她知道马妈妈在担心什么,也知道自她嫁入君府这三日来,君府里各方的碎言碎语。
马妈妈此刻心中也是惊诧,但转到一想,白青亭身边有小二四个得力的大丫寰,怎么可能完全不知这恒院之外的风言风语。
想到白青亭心中已有了计较,她也就放下一半的心来。
白青亭又道:“我初入君府,总有一些不明之事。昨儿个刚拒了享乐郡主府的回门之约,这几日实不想再惹出什么风波来,这恒院里的事还有劳马妈妈抓一抓,该理,理!该清,清!”
好在君子恒的恒院自来明由小三亲手打理,暗由小一打理,倒是有几个小丫寰,但都是粗使入不得寝居的小丫寰,负责着恒院的打扫洒水。
马妈妈应得响亮:“是!少夫人!”
白青亭又转对小二、小八道:“你们两人帮着点妈妈。全权听妈妈吩咐,可知?”
小二、小八齐声应是。
小二四人皆是能打的,马妈妈晓得白青亭这是给她指派了若是有不听管教的奴才,便让小二、小八充当打手。好好教训那些个不听教诲的。
马妈妈对于白青亭的全心信任充满感激,更为方才自已心中显现出一丝对白青亭的失望而感到羞愧!
不管自家姑娘怎么说话做事,自家姑娘都是向着她的,她得牢记这一点,往后必不能再犯浑!
马妈妈退下后,君子恒便对白青亭道:
“君府里的人。你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我与祖父、父亲皆不大管府中之事,向来都是五婶娘在管着,你处理时……”
白青亭笑着接下他的话:“知道!处理时我会看着办的,尽量不伤及五婶娘与那位十二姑娘,可若是她们犯到我头上……”
君子恒轻叹一声:“五婶娘自我母亲逝去,在君府帮着掌中馈已近八年。”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却已给了她答案。
她想,终归君子恒是个念旧情的人。
不然也不会为了明天晴一人,弃世代相传的医道而走上仕途,为的仅仅是要替明家满门翻案伸冤。
白青亭点了点头:“好,即便真有那样的时候,我也不伤她们性命便是。”
性命,这话说得严重了。
可他却知道,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谁犯了她,她都会要了谁的性命。
若五婶娘母女犯了她,她能放过她们的性命已是她能容忍的最大限度。
他不会认为她手段凶残或小气计较,因着他太明白她自十年前被灭门之后,她这一路上走来的艰辛与痛苦。
没有他的那九年里,她时刻独自面对着生死的威胁,在污泥里越陷越深,若要保住性命,她便得停止挣扎,开始反击向上,她方有存活的机会。
在那样的岁月里,他恨自已错过了。
在往后的岁月里,他绝不容许自已再是旁观者!
君子恒道:“你拒了享乐郡主的回门之约,虽一时她可能不大高兴,但细想下来,她也没什么可不高兴的理由,毕竟她也仅仅是你的义母,实非你真正的娘家。”
白青亭道:“我倒也顾不得她老人家高不高兴了,只是觉得与郡主府走得太近,并非是一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