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脸画眉、涂脂搽粉之后,便是盘发。
刚盘好发,白青亭指着发鬓上那一小段红色的丝线,问享乐郡主:
“义母,这是什么?”
在场除了马妈妈略知一二之外,小二四人及丫寰皆是一头雾水。
享乐郡主解释道:“这是红缨。”
白青亭满面疑惑:“红缨?”
能不能说得明白些?
就两个字她不明白啊!
享乐郡主笑而不语,倒是马妈妈笑着道:
“姑娘可听过‘同牢合卺,解缨结发’?”
白青亭摇了摇首。
马妈妈解惑道:“所谓同牢,便是指新婚夫妻共食一盘所盛之肉,合卺指的是新婚夫妻各执一卺酒,相对交饮,至于解缨,解的便是郡主在姑娘发鬓上结的红缨。”
白青亭听到这,无师自通道:
“那结发,应该就是指把两人的头发结在一起?”
马妈妈笑着点头。
享乐郡主亦道:“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终于弄清楚了这小小红丝线的名堂,白青亭顿时觉得这古代成个亲还真是麻烦!
再想到还未行到的‘同牢合卺,解缨结发’,她的头有点大。
又在小二四人的侍候下,白青亭穿上霞帔,戴上凤冠。
这套凤冠霞帔君子恒早在皇帝赐婚之际,便让京都盛名的巧匠制作彩冠,也就是凤冠,更请了京都的第一绣娘亲手缝制霞帔。
铜镜中照出镜中人,即娇且媚,美不胜收。
都说新嫁娘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从前白青亭不太信,此时此刻却是信了。
明明她只有三分的姿色,却在凤冠霞帔、精致妆容的点缀下,她生生多了七分娇容,果真是三分人七分打扮。
除了白青亭觉得凤冠有点重。霞帔有点繁复,她行走不大方便之外,余下在内室的人皆毫掩不住对这一套凤冠霞帔及大红嫁衣的惊讶,当然更多的是喜色。
凤冠除了翠云、翠叶、珠花、珠串等。更镶了许多珍珠宝石,其中大小不一,璀灿耀眼,整个珠光宝气相互交辉,色泽艳丽。富贵逼人。
霞帔,也就是大红嫁衣,领饰以如意纹,边缘施金锈,胸处施以补纹,补纹中及肩、腰、胯的左右两侧饰以禽鸟孔雀、仙草灵芝,下饰海水江牙纹、五蝠纹样,其中色彩层层丰富分明,繁复而不杂乱,华贵精致得令人移不开眼。
白青亭看着铜镜中的自已。仔细研究了会这所谓的凤冠霞帔之后,心中想起在海宁府中元县被幽禁时,她也穿上了在她眼里十分精致美丽的大红嫁衣。
那时她便感叹着,那嫁衣着实好看。
可这一会被这一整套的真正凤冠霞帔一比较,她觉得幽禁时不得不穿上的嫁衣简直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大台面。
她转了个身,看了看内室的几人,却见她们每个人的双眸皆像是粘在她的一身装扮上似的,连眨都不眨一下。
白青亭不由轻笑开:“怎么?不好看么?”
小二四人回过神来,连道好看!
马妈妈则赞叹道:“姑娘好福气!”
享乐郡主也上前牵起白青亭的手:“青亭确实好福气!君子恒当真待你如珍如宝!”
白青亭笑而不语。
一套凤冠霞帔便如珍如宝了?
她们也太好收买了!
其实是她不知行情。更不知君子恒为了定制打造这一套凤冠霞帔花了多少心思,及多少人力财力。
白青亭在闺房里坐了没多久,便听到外间听道吉时到了!
耳边也随即响起吹吹打打的热闹,那是迎亲的奏乐队伍到了郡主府大门了。
片刻间。君家请来的喜娘便来催妆,共三次。
三次后,白青亭披上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白大夫人远在海宁府,于是这哭嫁的喜活便由享乐郡主这个义母来做。
享乐郡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也真的哭了出来,倒是掩于红盖头之下的白青亭愣是没哭出来。
马妈妈见盖头下的白青亭没半点动静。直觉定是没哭出来,于是悄声到白青亭耳际轻道:
“姑娘,这是要哭出来掉金豆子的,哭出来方吉利!”
享乐郡主这时已轻泣道:“青亭啊,到了君家可要敬重长辈敬重福,敬重夫君和睦亲族……”
后面享乐郡主到底还哭道了什么,白青亭皆未听入耳去。
她只是想到历经两世,她终于嫁了人,可她最敬爱的大姐姐却不能来给她送嫁,就连与大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方女史都未能出宫来亲送她出嫁。
瞬间悲从中来,泪便也自眼眶滑落,滴落于她两手紧握着的红丝帕上。
一滴又一滴的,渐渐将红帕沾湿。
马妈妈心细如发,眼更是尖得很,她见状也才安下心来。
她还真担心自家姑娘哭不出来,毕竟换做谁觅得这般好的姻缘,谁在这个当会也必定高兴得很,哪里还哭得出来!
哭嫁一过,白青亭便由着小二、小七两两搀扶着走出内室。
到了外室,享乐郡主的嫡长子君平已候在外室。
享乐郡主道:“青亭,你白府嫡长房交无嫡亲的兄长,别的房倒是有,可远在海宁府,此次也未随之而来,这背你上轿的喜活便由你义兄君平来做。”
在回京都之前,本来白耀宗是想跟着来京都的,可却让白青亭婉言拒绝了。
一路途甚远,二白耀宗年岁尚小。
至于其他房的兄长倒是想来送嫁,但个个心思不纯,最终让白世均以路途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