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男匆匆离去。
临去前倒是与她说道:
“午后我便命人来给你量身制衣,到时你要是有何要求,也可一并说了,他们自会禀告于我。”
白青亭没有应答,只是噙着笑瞧着灰布巾。
斯文男有所察觉,对灰布巾道:
“午后,你安排人来,你也随在左右,白三姑娘有何要求,若无出格之处,不必禀我,便可应了。”
白青亭想,斯文男倒是十分信任灰布巾。
午后,她刚用好膳,灰布巾便领着一个少妇进了密室。
少妇给她见礼,便取出量身的工具。
量身其实很简单,也不费什么时间。
片刻后,少妇便量好了她的尺寸,又细问了她对嫁衣有所要求等,便先行退出了嫁衣。
这其间,皆是灰布巾控制的石门,少妇明显并不晓得其中的机关。
想来这少妇也是临时让他们拘了来,在给她量身之际,少妇那微颤的一双手,让她不忍多为难,也没提什么要求。
尽快了了事,她便让少妇退下。
灰布巾见她没什么要求,他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她的嫁衣,她有权作主。
何况在他来之前,斯文男已言明,嫁衣一事全由白青亭作主了,他不必干预。
少妇走后,密室又便只余白青亭与灰布巾两人。
灰布巾明显不太高兴,兴致颇低,要不是白青亭要他留下来,说是有事要问他,他怕早就随着少妇离开了密室。
他站在桌旁,四颗夜明珠将他的神色照得一览无遗。
白青亭指了指桌旁的圈椅:“坐吧。”
灰布巾瞧了眼圈椅,并不依言坐下,只叹息道:
“白三姑娘……我怕是要食言了……”
白青亭即时脸色有些不好,她记得他答应过,他会尽力保住小二的一条性命。
此刻他如此说道。那是说小二的性命危在旦兮?
灰布巾瞧着她忽地变白的脸色,忙又挥手道:
“白三姑娘不要误会!小二还活着,活着!”
白青亭险些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吓死,才松了口气。便又闻灰布巾接着道:
“只是小二现今状况不太好,只怕……只怕……”
小二身手那般高,人也聪明,可坏在小二太过忠心,这种忠心有时太过认死理。死理难免会变成死结。
这个死结若不解开,小二必死无疑。
白青亭本就十分担心,此刻见灰布巾这般吞吞吐吐,她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她没有开口,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灰布巾。
灰布巾被她盯得没了法子,方又说道:
“白三姑娘应当已知晓,有一位姑娘被抓了进来,与小二关在一处……”
他言未尽,她却忽地想起他与斯文男咬耳朵时,她听到的那四个字。
白青亭问道:“石室走水……你可是说石室走水?”
灰布巾未想到他那般轻声低语。她居然还能听到这些。
微讶过后,他又叹了口气。
白青亭见他并不作答,急了,不禁上前几步斯近他:
“你说啊!她们可是就关在走水的石室当中?”
灰布巾不知如何说才好,想点头,又不能点头,想摇头,又不想骗她。
他十分纠结:“白三姑娘……”
白青亭大声喝道:“别叫我!你只需回答我,到底是不是?!”
灰布巾退了两步,看着一脸焦急的神色。他终是有些不忍:
“是……”
白青亭无法形容此刻她的心情,她只知道她的脑子很乱,她的心也乱了,有种慌直上她的心头。四处窜得她的脑子成了一片浆糊。
她坐圈椅里坐了下来。
她需要静静。
静静地想一想。
灰布巾道:“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了,其实她们还活着,只是……只是……”
白青亭喃喃问道:“只是什么?”
灰布巾叹息道:“只是有些狼狈,真是可惜了那等美貌!”
白青亭又问:“为何?为何会突然走水?”
说到这个,灰布巾十分佩服刚刚被抓进来的小九。
他们知道小九的名字,还是在石床上的小二在彻底昏迷过去前喊她的那一声。
要不然凭着她们的嘴硬。他们连她们的名字也要费不少力气方能问出来。
白青亭没有听到灰布巾的回话,她转了个脸,仰首望向站于她左侧,与她隔了张桌子的灰布巾。
她道:“既然你能告知我这些,那么请你不要说一半,全部都告知我,即便是很残酷的结果,那也是事实!只要是事实,我便要知道!”
灰布巾与她相处了数日,也颇知一点她的性子,晓得她倔起来,那便是刀搁在她脖子上,她也倔到底。
思忖过后,他终是如实答道:
“被我们绑来的人叫小九,她被我们关入与小二同一间的石室,石室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盏油灯,我们将她绑个严严实实,半分动弹不得,连站起来都难,石床上躺着……”
白青亭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只好接着说下去:“石床上躺着陷入昏迷的小二,小九原本靠在石床边上,我们瞧着没什么异样,便撤了暗观的人。
可未曾想到,我们的人发现石室内有异,再打开石门之际,石室内已烧了起来,仅有的一张桌子几近被烧成灰,而小九……”
他有点艰难地开口:“小二虽昏迷着,却毫无损伤,她被小九紧紧护着,石室内除了桌子,倒也再无其他可燃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