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亭边往面食馆走,边回道:“是也不是,就是我有一个远房表哥在衙门里做事,我此番来中元县,便来看望看望。”
她随口捏来的谎言捏得脸不红气不喘,小老板深信不疑,又说了几句闲话,但自个忙去了。
小七在临街的四方桌坐下,亲吸了一口桌面上三碗热呼呼的汤面香气,便迅速开动。
白青亭与小二倒是不急,二人慢条斯理,小二更是先将竹木筷子与白瓷汤勺细细擦净后,方递给了白青亭,白青亭接过并无即时吃起她点的鱼旦面,而是对小七轻声道:
“是我失算了,大姐与李家都比我预测的时辰要来得早些,小七,你……”
小七儿狼吞虎咽着面条,嘴里还嚼着一大片薄薄的牛肉,压着声音口水半喷地回着:
“无事!姑娘,奴婢这便吃好了!”
白青亭往小七的牛肉面碗里一瞧,果真只剩大半的汤水,吃得颇为神速。
小二在旁解释道:“往日我们小字辈多半任务,皆是风餐雨宿,危机四伏,长此以往,便也练就了揪个空便填饱肚子吃得神速的习惯。”
白青亭想,怪不得每回小二说是去用膳,却总不到用不了半刻钟便又回来侍候她。
蹭的一声,小七已然吃完面站起身,白青亭瞧了眼自已手上未沾半点汤面的木筷,她还没吃呢!
小七低声道:“姑娘,奴婢走了!”
白青亭轻嗯了声:“小心些,莫让人发现了踪迹。”
小七走后,小老板好奇地往这边瞧了眼,嘀咕了句:“这姑娘吃得够快的啊!”
与白青亭隔了两桌的两名男子听到站于他们桌旁的小老板这么一嘀咕,便也齐齐往白青亭这一桌瞧来,见是一位英气的公子与一位普通样貌的姑娘。
那位姑娘瞧着对位公子毕恭毕敬,与方将走出面食馆快速去的另一位长相美艳的姑娘,三人应是主仆。
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带着两个丫寰出来玩乐,他们也只瞧一眼便不在意地回过眸去。继续说道闲聊。
灰白粗布衣的男子道:“那白三姑娘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竟然自甘堕落到如此境地!”
黑青粗布衣的男子随之道:“谁说不是呢!这官家千金听说年前还是在御前当差的!年后方归的家!”
灰白男子嘿笑一声:“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得了御赐姻缘还不满足,竟自寻起死路来了!那宫三公子我是没见过。但我听闻白三姑娘被当今圣上所配的君家,那门第可是勋贵得不得了!就是像宫家这样的仕族大家,在那君家面前也只有伏身低首的份!”
小老板拿来了两名男子所要的二锅头,搁于他们的桌面后,听到一些的他不禁插了一句:
“许是流言。两位叔也不要瞎掺和了!”
小老板称他们一声叔,显然与两名男子相熟,说话并无顾忌。
果然,两名男子也不恼,黑青男子招呼道:“二狗子,坐下来与叔聊聊呗!”
灰白男子亦道:“坐下聊聊!反正也没啥客人!”
小老板推却不过,果真在两名男子的那桌坐了下来,认真道:
“宫家在我们中元县,乃至整个海宁府,那都是名头响当当的仕族大家!可若与京都执天府的太医世家君家相较。那好比是石头与金子的较量。我想那白三姑娘既能从宫婢一路当上御前正三品的代诏女官,应也不是个只顾儿女情长之人,这传言本身指不定另有乾坤!”
黑青男子一手夹起一个肉馅饱满的干饺大咬了一口,另一手端起小老板为他们倒满二锅头的大白瓷碗,咕咕噜噜便喝了一大碗下去,痛快地直呼出一串白气,爽冽地说道:
“别管那传言流言的,就是真私相受授或另有乾坤,也都不干咱们这些大老粗的事!”
小老板豪迈一笑,也给自个倒满了在一大碗二锅头。他举起了大碗:
“就是!来来来!难得两位叔来我这小店光顾,侄子今日便与两位叔喝个痛快!”
灰白男子也举起大碗,大声说道:“对对对!咱不醉不归!”
尔后,白青亭与小二两人再无听到一丝半点关于那流言的言语。两名男子果真与小老板心无旁骛,痛痛快快地拼起酒来。
后来小老板娘数次自后方出来劝酒,又问了她们可还有旁的需要。
白青亭与小二慢慢吃将着汤面,听着小老板为她说话的当会,她便觉得她该多光顾光顾这家小面食馆,还与小二说。以后也要常来。
于是,当小老板娘问二人还有旁的需要没有之时,白青亭便又点了听小老板娘说口感极好的烧饼,又指了指两名男子那一桌面上的干饺:
“还有那个饺子,也一并来六份!”
小老板娘有点懵了,瞧了瞧瘦瘦弱弱的白青亭与小二两人,又想到将将吃了一碗汤面便离去的小七,迟疑地问道:
“公子,这六份烧饼与六份干饺,我们馆子里是有,但公子现下只有两人,即便初时那位姑娘回来,也才三人,点这么多……吃得下么?”
小老板心肠是个好的,果然这个小老板娘的心肠亦是个绝好的。
但凡开门做生意的,谁会去管客人吃不吃得下,只管着卖多些出去赚多些银两方好!
白青亭笑道:“小老板娘不必担忧!我要在此等到我家丫寰办好事回来,指不定要多久呢!我方才所点的烧饼与饺子也并非现下便要食用的。”
小老板娘明白过来:“那便是要打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