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去取了猫尸出来,白青亭示意小七将其放到内室的桌面上去,小七照做,并打开包袱。
因着白猫死去最多也就一天,又碰巧是冰天雪地的气候,尸首还很新鲜,白青亭满意地瞧着,她问道:
“小二,出白府之前让你带着的药物都放哪儿了?”
“奴婢收起来了。”小二回道。
“拿给我。”
“是,姑娘。”
小二一会回来将一个小小包袱放到桌面,里面装着白青亭点名要小二随身带着的所有药物,小二把小包袱解开,现出里面的瓶瓶罐罐。
白青亭随手拿起一瓶不老散,她对小二小七两人道:“小二留下帮我打打下手,小七到门外守着,记住,谁也不准擅自入内,更不准让旁人靠近这个厢房半步!”
小二应道:“是,姑娘。”
小七微愣着,她不晓得白青亭是想做什么,刚想开口问个清楚,便让小二半拉半拖着给一并拽出厢房去。
在碰的一声被小二从里面将厢房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之后后,小七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纳闷地转了个身,她站定于厢房门前,睁大一双眼瞪着静悄悄的斋院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虽然不明白,但做好白青亭交给她的任务,小七表示完全没问题,她会从上到下从门到窗全都看紧了,谁也不让靠近!
小二早将桌面的杯壶等物什移开,白青亭提起猫尸,小二按她的吩咐将包着猫尸的布块当成桌布平铺在桌面,白青亭方将猫尸重新放到桌面上去,尸旁放着瓶瓶罐罐的各种药物。
“去打盆水来。”白青亭说道。
“是,姑娘。”小二应后便转出内室,外室正好有一盆水放着,她去端了进来。
小二将水盆放到桌旁的凳子上,微拧干了布巾递给白青亭,白青宁接过半弯着腰。她低首仔细地给白猫擦拭掉身上的血迹,小二见状说道:
“姑娘,要不奴婢来擦?”
“不用,你站着就好。有需要我会与你说的,我若是没说那就是不需要,你也不必开口。”白青亭毫不犹豫地回绝道,完美的艺术品她向来都喜欢自已亲自动手,无论是人还是人以外的生灵。
“是。姑娘。”小二果真在随后的半个时辰里半句废话也没再说,这点白青亭感到很满意。
擦完猫尸上的污血之后,一盆清澈的水也变成黑红色的,小二拿出去倒掉回来,便见白青亭已执着手术刀在猫尸肚皮上动刀。
精准熟练轻轻地划过去一刀,白猫肚皮上的白毛立刻现出一条血红的直线,白青亭泛着精光的双眸专注而迷离,许是因着许久未有动刀的原缘,即便只是即将要制成的只是一具白猫鲜尸,她亦十分兴奋。
低垂的眼眸。微微打颤的睫毛,甚至是她稳健而沉着执着手术刀的右手,她皆努力地控制着情绪。
小二看着这样的白青亭,她明白她此时此刻看到的绝对是自家姑娘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另一面,即使自家姑娘的双眸低垂着,她亦能感受到那眸底深处敛也敛不尽的诡谲光芒。
那是一种狂热执着甚至到恢诡谲怪的光芒,犹同一只饥饿许久的猎豹突然看到一只肥美的家羊,想之撕裂吞之入肚!
她无法理解这样的姑娘。
甚至……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小二微晃下脑袋,再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竟然有想要逃离自家姑娘的念头?!
不!
那一定是错觉!
看着白青亭伸手将白猫尸身里掏出类似肠子的东西,小二微僵着身子硬着头皮看着,一眼不眨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白猫尸身里被白青亭掏得空空如也,这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她微微抬首。
白青亭说了一遍之后发觉小二仍站在原地,她不得不再重说了一遍:“再去端盆清水来,快点小二!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白青亭仍埋首于处理白猫尸身当中,她聚精会神地将白猫的内脏一一分开放好。倘若她此刻抬首瞧一眼,便能瞧见小二微白的脸与转身迈开步代的僵硬。
刚踏出厢房房门,小二被扑面而来的冷风一吹,她竟觉得好极了!
冰冻的感觉令她清醒了许多,她不是没杀过人,更不是没见过人被杀,然而……这样对待一只已死的白猫,小二还是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即便白猫并不是人。
“小二,你怎么了?”小七问道,她看得出来小二有点小对劲,不对,是很不对劲!
小二将关上厢房的门,杜绝了小七想往内室瞧的好奇心,她无心回答小七的问题,且她也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小二端着一盆清水重新入了内室。
“放下后,你出去吧,与小七一起守在门外。”白青亭看都未看小二一眼便令道,她已把猫尸内腔的血水与其他污水用棉布吸拭干净,只需再用清水洗净一遍,她便可撒上不老散。
“姑娘,我……”小二被惊得喃喃道,突然听到白青亭将她驱出厢房的话,这令她瞬间不知所措,连要自称奴婢或属下都忘了。
“出去!”白青亭拧起清水里的布巾,冷声斥道。
从一开始,小二的异样她便瞧在眼里,只是她在想,小二的心理底线会在哪儿?
在这个古代里,显然解剖对这里的古人来说那便是天方夜潭,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亦或用于验尸让活人听一听死者临死前的遗言,这些皆是这个朝代的人难以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