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名话未尽,左田却明白了。
深宫大院,最不缺的便是消失得无声无息的人!
左田转身离去,他要再将整个居德宫好好找找,这回找的不止止是毒源,还有两个活生生的人。
或者,两具早已死透的尸体。
司景名揪了两眼手臂上被撕裂的衣裳,认命地守在暖阁大门口。
白青亭入暖阁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倒出瓷瓶中的百香丸服下,然后开始找毒源。
暖阁内的佛堂占地不大,摆设也简单至极,几乎一目了然。
长长的高几上,是朱漆的佛龛。
佛龛内的佛像是纯金所铸,金灿灿地闪瞎人的眼。
佛龛两旁是日夜不分始终亮着的高台莲花灯,灯芯日夜侵泡于灯油里,芯的头端闪着一小簇黄中带赤的火苗。
青铜香鼎内的三柱香仍袅袅生烟,已快燃尽。
倨香烛燃尽的时辰来算,一柱香前,蔡德妃还来过佛堂,其用意不言而喻,自然是替龙玫来求平安的。
白青亭猜得也没错,蔡德妃刚从佛堂上好香求完佛回寝殿一会,司景名便前去拜见。
鼻间浓郁的香烛味让白青亭不禁微蹙了眉,她四下环望,才发觉四下仅有的两个窗台皆让厚重的布帘遮得严严实实。
她走向其中一个窗台,霍然拉开布帘,窗棂紧紧关着,她一把推开,外间正对一条折廊。
暖阁的两个窗台与大门分另各对一条拆廊,而放置佛龛的高几的那一面墙后面则是一个寂静的小院子。
因着佛堂的干系,这小院子平日亦是甚少人踏足,除了负责洒扫的宫婢内侍,几乎无人来此。
拉开布帘推开窗台后的暖阁终于有了几分明朗,不再阴暗如同人的内心。
香烛味也在轻风从窗台吹入的过程中,慢慢消散。
白青亭看着明亮许多的佛堂,一目而尽的摆设,她突然有点气馁。
不是金灿灿的金黄铸造,便是以楠木打造的各种摆设小物件,偏生无半点玉石所造的物什,这让她一时间无从下手。
难道是玉石被包裹在哪个物件里面么?
抱着这个疑问,白青亭又将佛堂内大大小小的摆设物件敲敲打打个来回,还是没发现有何异常。
佛堂内的每一个角落也干干净净,别说死物,就是尘灰都没半点,当真一尘不染。
白青亭看着佛堂里唯一的两簇光亮,莲花形的高台灯亦是由黄金打造,映着灯芯长亮不灭的火苗光辉越发闪人眼眸。
是有什么地方让她忽略了?
或是她找错地方了?
佛堂唯有蔡德妃方可进入,可这样一尘不染的佛堂却非养尊处优的蔡德妃能打扫出来的。
她尚记得,蔡德妃那紧紧抓着她双臂摇晃后又掐得她双臂生疼的十指,纤细修长,光滑白嫩,指甲尖锐,这样一双保养得当嫩得能掐出水的手可不像平日会打扫佛堂的模样。
白青亭当即找上守在门口的司景名,让他去查问一番谁是负责打扫佛堂的人。
不一会,司景名便带着一名模样俏丽的宫婢到暖阁门口。
宫婢说:“每隔五日,娘娘便让奴婢来佛堂洒扫一番,每一回娘娘都是候在门外。片刻后,奴婢打扫好出来,娘娘便会重新锁上门。”
“何时来打扫?又打扫了些什么?”白青亭追问。
“每回皆是辰时初来打扫的,进到佛堂也就是洒洒水,扫扫尘,再添些灯油,旁的也没奴婢可做的了。”
佛堂不大,摆设简单,宫婢打扫起来确实不费力。
“今日可是刚打扫过?”
“正是,打扫后娘娘便去了含淑殿,奴婢也跟着去了,只是当时奴婢候在殿外,不曾入殿。”
“打扫前,可曾发觉佛堂有何异样?”
问到这点,白青亭是抱着希望的,虽然她并不全然寄望于这名什么事都不知晓的宫婢身上。
然,事情的发展总出乎人的意料。
宫婢刚开始是摇着头,后又想了下,道:“这样说起来,有两件事让奴婢感到奇怪……”
“一是佛堂里的两个窗台常年关着,今日奴婢入内时却是大开着,打扫后奴婢便关上了,当时并未多想。二是佛堂奴婢经常打扫,娘娘又只供奉香烛鲜花,里面并无食物,可今日,奴婢在佛堂内却扫到几只死了的蟑螂,还有……”
宫婢迟疑着。
“还有什么,快说!”一旁始终不言的司景名斥道。
“还有一点点芋翠糕的糕屑……”此时的宫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宫婢只是蔡德妃宫中普通的宫婢,除了手脚干净俐落被蔡德妃看中,用来打扫佛堂之外,她平日并无多少机会随在蔡德妃身边。
故而,白青亭想要了解更多信息根本不可能。
君子恒说,公主应是在破晓时分卯时初便中了毒,如若是在这佛堂内中的毒,那宫婢辰时初入佛堂时却安然无恙。
这说明了一件事。
宫婢离开后,白青亭将司景名拉入暖阁,然后关上大门。
司景名吓了一跳,惊心地看着白青亭。
“既然宫婢入内打扫无事,那你进来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快帮忙找找这佛堂里有哪些地方是完全封闭的!”白青亭解释道。
宫婢入佛堂时窗台大开,应是他们为了散去毒气所开的。
几只死了的蟑螂,则是在初时毒气未散尽时因贪嘴爬入佛堂而丧命。
再到宫婢入佛堂那会,毒气早已散尽。
司景名看着白青亭冷然淡定的清秀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