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斐猛然想起一事来,不由脸色一变,迟疑片刻,才道:“阿薇,我虽然极是欢喜你有了身孕,可……可若是你不想生这个孩子的话……”
采薇先是一愣,不明白他何以竟出此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想生?”
秦斐抚了抚额头,果然那大夫说的没错,这有身孕的女人,不但脾气会比往日大上许多,就连忘性也是越发大了。他这爱妻先前可是过目不忘的,如今竟连她自己亲口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阿薇,你不是说过你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因为眼下战乱四起,并不是生孩子的好时候。”
采薇一怔,自己好像是这么说过,可便是说过又如何,如今怀都怀上了,难道还能把肚子里这块肉给打掉不成?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臂上一紧,秦斐紧盯着她道:“阿薇,便是你不想生这个孩子,我也不许你去喝那些害人的堕胎药,那些玩意儿,轻则伤身,重则——”
“阿薇,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怕这孩子生在乱世,会受到伤害。”
战乱之时,别说普通人家的孩子会遭罪受难,就是生在皇家,有时也不能幸免于难。落到鞑子手里,惨遭杀害的闽王夫妇在遇害时,同他们一道赴难的就还有闽王妃刚生下没几天的王世子。
秦斐感觉到怀中抱着的温软娇躯在微微发抖,心知她也定是想到了闽王一家的悲惨结局,忙抱紧了她,坚定地道:“阿薇,我不是闽王,我既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实力能保你们母子平安!”
“你只要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只管安心养胎。原本我是你男人,就该为你遮风挡雨的,何况保家卫国这些事儿,原也就该我们男人冲在前头。那些事儿往后你就先不要再操心了,好好调养身子,安心待产,你夫君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便是少了你这个贤内助,我也能把鞑子赶回老家,还咱们一家三口一个太平盛世。”
采薇凝视他良久,忽然展颜一笑,“看把你急的,谁说我就不想要这孩子了!”
她将头靠在秦斐胸前,“其实在那晚之后,我就盼着我能梦熊有兆,身怀有孕,这样便是万一你——,好歹我也还有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相伴。后来我的月事没来,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开心。”
“既然上天答应了我所请,赐给了我这个孩子,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不想要她的。我在扶桑度过的无数个孤寂的夜晚,全靠有这个肚子里的小家伙陪我,才让我熬了过来。”
说到这里,采薇忽然想起来,从昨天到现在,怎么有一个问题秦斐始终都没有问她。
“阿斐,若是寻常男人,这会子只怕早就质问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了,毕竟我在扶桑待了快三个月,而且是住在天皇的御所里,还被天皇天天召去给她讲故事。”
秦斐握住她的手,“所以说,本王不是寻常男人。因为我知道本王的娘子并非寻常女子,只要是你对我说的话,我全都信!你说这孩子是我的,那他就是我的,只要你的心是我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因为他相信采薇虽然对守节一说嗤之以鼻,但是她却绝不能容忍同一个她所不爱的男子,尤其是为人所迫去做那种事儿,若她当真受逼不过,她也一定会告诉自己。其实便是她什么都不说,他只消看她一眼,就能感应到她所经历的所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