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斐早防着她,立时将手中的茶杯朝她面门掷去。
哪知那红衣女子眼见就要奔到他身前了,突然一个旋身朝左扑去,让秦斐的杯子掷了个空。
等秦斐急忙也朝左扑去的时候,一柄匕首已经抵在周采薇脖子上了。
那红娘子和李严同为怀庆县人,她原是个绳伎,因灾荒频频,眼见活不下去,不得已带着杂耍班子的一干艺人和一些饥民劫了县里的几个富户,跑到庆山上落草做了贼寇。她因一向仰慕李严仗义疏财、救济饥民的侠义之心,便在劫富济贫的时候顺便也把这位李公子给劫到了她的山寨里,打算立他做个压寨夫君。
据说天地都拜了,不想洞房之后的第二天,不知为何,红娘子就把她的新婚夫君给放了回去。结果李严虽是不用去做那压寨相公,却被县令扣上一顶“通匪”的大帽子给关进了大牢。
红娘子一听那狗官竟敢为难李严,立时点齐人马,冲到怀庆县,一刀砍了县令,劫牢放人,开仓放粮,然后一把火把县衙烧了个干净,跟着李严去投了高自成。
这回李严在军中失了踪,旁人都不怎么上心,只有这红娘子因第一个发觉不对,一番追查之下,竟给她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她又极擅追踪之术,便一路追到了这里。
她本以为凭她的轻身功夫应是不会露了行迹的,便躲在屋顶上偷窥里头的动静,想要伺机救出李严。
她本打算攻其不备,擒贼擒王,先下手把秦斐给抓到自己手里,以此来胁迫他们放自己和李严离开。不想她的行藏却被秦斐叫破,心知秦斐已有了防备,便当机立断,佯装朝他攻去,实则却是朝那个又黑又丑的师爷扑了过去。
她在上头看得是清清楚楚,那狗王的眼珠子大部分时候都是盯着那个又黑又丑的师爷在看来看去,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竟在那狗王的眼里看到了深情款款?
她虽一时搞不清这两个男人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但凭着女性的直觉,这又黑又丑的师爷一定是个对狗王而言很重要的人,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黑丑师爷扑了过去。
果然,她从那狗王眼中看到了她想见到的神色,他果然极为在意这个又黑又丑的男人。
秦斐此时简直是面如寒霜,这个女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了他的女人,实在是——
“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放开本王的师爷!”秦斐死死盯着红娘子架在采薇脖子上的匕首,“若是你敢伤到她一丝一毫,本王就让你们夫妻俩到地底下去做一对鬼鸳鸯!”
红娘子满不在乎地一笑,“哟,你当老娘是吓大的呀?现下你男人在我手里,你要是想让他活命,就赶紧恭恭敬敬地送我们出城,若是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就先把你这男宠的一只耳朵给割下来!”
若这黑丑汉子当真只是个师爷,这狗王会这么紧张他?铁定是那狗王的契弟。
原来因着重男轻女,燕秦民间多有溺杀女婴的习俗,何况这几十年来,各种灾荒频频,一到这种时候,最先被丢掉或是拿来当粮食吃的又是女婴女童,因此举国上下便越发的男多女少。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的女子又越来越多,以至民间好些穷苦男子都讨不到媳妇,实在旷得厉害了,只得两个男人凑到一起,结成契兄契弟互相出出火。
这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些事儿,红娘子先前在江湖上卖艺时见得多了去了,也不以为怪,她只是没想到这不差女人的临川王居然也会好男风这一口,好就好呗,那么多小白脸不要,偏就选了个黑丑成这样的,这口味也太重了些,真不愧是朝庭的狗王!
突然“哐啷”一声响,让红娘子悚然一惊,不想她一时没忍住走了这么一下神儿的功夫,她手中的匕首就已掉在了地上,还有一只禄山之爪正握在她胸前的某处凸起上。
原来自从关帝庙那次死里逃生之后,采薇深深体会到了在这乱世之中,身有武功的重要性,因此这些时日很是缠着秦斐教了她些武功招式,每日勤加练习。
她见秦斐已快控制不住他的怒火,生怕他一怒之下伤了红娘子,坏了两方结盟的大事,也是想试试自己练了这几个月成果如何,便左手使一招“望穿秋水”,正捏在红娘子右臂的麻筋穴上,立时便让她松掉了手中的匕首。
采薇一招得手,心下得意,右手跟着反手使出一招“西子捧心”,本想一掌击中红娘子的膻中穴,将她推开,哪知她出手时手下略歪了寸许,没落在膻中穴上,倒是落在了人家的乳中穴上。
红娘子一见这丑男人竟敢袭她的胸,立时柳眉倒竖,抬脚便踹。
可秦斐能再给她这个机会伤到自己的宝贝娘子吗?
她脚刚一抬起来,那丑男人就被秦斐给一把揽到怀里,也是抬脚便踹,他二人对踢了一脚,秦斐是纹丝不动,红娘子却一连退了好几步。
总算秦斐念在她是个女子,也没忘了他接下来要谈的大事,脚下留情,不然,只怕红娘子这条腿怕是要被秦斐给踢折了。
“仇五,还不快请红娘子坐下,冬夜苦短,咱们可还有好些事儿要谈呢!”
红娘子还想再战,方一挪动身子,便发现她半边身子都被秦斐那一脚震得麻了,勉强抵挡了两招,便被仇五给点了穴道,丢到李严身旁的一把椅子上。
李严见她只是被点了穴,没受什么伤,约略放下心来,冲秦斐道:“殿下,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