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正翘着二郎腿,坐他家铺子里呢,浑不知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周大郎翻着帐本,算算这趟挣了几个银子,打着算盘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哪个混子,敢摸爷的钗,等咱空出手,看看拧不断贼秃的脖子。”
徐绣“……”阿嚏!
“阿弥托佛,施主,可否施些斋饭”
楞不防的听到个和尚声,周大郎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又是你,讹上咱了还是怎么的啊,你从年前起,见天来要斋饭,三顿饭你就没拉下一顿。干脆住到咱家里,给你养老送终得了。”
周大郎对个阴魂不散,脸皮厚的没边的老和尚大声嚷嚷。
老和尚一点没恼,脸上还笑眯眯的,像瞅个宝贝似的盯着他看。
额的个娘呀,又来了,周大郎鸡皮疙瘩一层层往外冒!
周大郎想要不是看你老的全是鸡皮又是个和尚份上,他才不会这么忍受下去!
啪,啪,啪,天外来掌,煽在他后脑勺上:”你再嚷嚷试试,老娘打你个小混蛋。”
娘哎,您已经打了好不好。
周大郎揉着后脑勺哀怨的想,自从来了这个老神棍,他就变成后娘养的了,瞅瞅又做好吃的了,怎的就没见她娘这么伺候他一回。
老神棍是有点本事,治好了爹的老寒腿,治好了村长闺女一脸的疙瘩,治好舅妈的不怀娃,治好了……这一想,还真多的数不过来。
总之,他就是一个游方郎中罢了,不就是个有些本事的郎中吗?就为这,也不能搭上您儿子呀。
周大郎想,他天天的忽悠我,等到我被忽悠走了,有您后悔的。
周大郎心里还么埋怨完,他娘就客客气气请人进屋,老和尚矜持的笑笑,施施然走进去。
可把周大郎气坏了,孩子在家长面前不自觉孩子气就重。
周大郎一看老神棍又来混饭,他娘还可劲的稀罕,委屈了,饭也不吃了,一拍屁股就去找他的小青梅诉苦了。
他跑了所以没瞅见,老和尚又转回头看着他担忧的眼光。“不可参与,顺其自然,”老和尚站在那里,想着师傅的话。
小青梅——柳枝,不说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百十里地也数得上名号,在这种塞苦地养出个柳条似的美女,也是个奇事。
要不然她混子哥哥,也不会开口就要五十两,你别说,乡下少有人出得起,要搁县城,摆出去就让人抢了。
柳枝知道在这地,容貌出色不是个好事,因此甚少出门,见天在家刺绣好填补些家用。
混子哥哥觉得老亏了,妹子这么好,可惜从下就被个黑小子盯上了,不然凭自个儿妹妹的长相,嫁到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妥妥一少奶奶。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了,爹娘也不听自个儿的,眼瞅着婚期要到了,混子哥哥郁闷了,眼不见心不烦,去城里赌俩手,散散心。
周大郎熟练的翻过墙头,摸进青梅的房里,进了屋就抱着人啃了口,柳枝被吓习惯了,只回头拍了他下,该干嘛还干嘛。
“咱别绣了,怪伤眼的。”周大郎劝了几句,看人没理他就从后面抱住人,脸搁肩膀上,撒娇般埋怨道:“你咋不问问哥吃没吃饭。”
柳枝直道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来道老神医的是非,所以才没放在心上。
她忙着绣嫁妆,又想替爹娘多留下些银子防身,等嫁人了就不好把婆家的银子拿回来给给娘家使,难免就多接了些活计。
近日忙得很,误了时辰吃饭是常事,可她实舍不得,自家情郎少吃一顿。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吃饭咋还和小时候似的,别噎着了。”柳枝在旁唠叨兼着给人擦嘴。
周大郎嘿嘿笑着,就稀罕小青梅的唠叨声,听着舒坦。
柳枝瞪了他一眼,晓得他是故意的,就不再顾他,自顾自端起碗斯文的吃着饭。
周大郎隔着饭碗瞅着,怎么瞅都好看,想着再过月余,眼巴前的美人就能成为他的女人,心头别提多热乎了。
两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咚,咚,咚,有人大力砸门。
周大郎撂下筷子冲向门口:“你是不是又喝多了猫尿,别踹了,大门掉了,还得拿铜板修。”他以为大舅哥回来了。
周大郎开了门就愣住了,这是什么状况怎的这么多人。
“小的姓尹,狼钩坊的管事”一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招招手,笑得和气。
“旁边这位妈妈是春芳楼的,呵呵,您看是进屋呢,还是在这把事扯掰扯掰清楚。”
周大郎瞅瞅他再瞅瞅眼前的老鸨子,后劲直发凉,野兽的直觉告诉他出大事了!
周大郎把人往屋里带,面上瞅着平静心里翻腾的厉害。
尹管事瞅瞅他,深觉的老爷有眼光,未来姑爷长的英俊壮实遇事也不慌,现在还年青着,假以时日……要得,要得。
“说吧”
“是,三天前贵府小哥在狼钩坊,赊银四百三十两,说好三日后归还。如今期限已到,您看是不是把账结了。”
“嗷,您看咱这脑子,齐妈妈把你的账单一并拿出来吧,瞅瞅,你的三百九十五两,得,今日见小哥有眼缘,凑个整数八百两就好。”
尹管事把借条一放,“还有件事本不想说,但是这期限也是今儿,咱就不得不开这口,贵府小哥把自家妹子押给了春芳楼,咱都是上面咋说咱就咋办,还不了银子咱就得把人带走。”
周大郎还么来得及说话,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