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谦见巫玥只是在钟岚面前停留片刻,却没把花投给他,算是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又气了起来,她难道不应该直接走到他跟前吗?为何要停在钟岚面前?
巫玥掠过众位郎君,终于走到了荀谦跟前。她低头看了一眼荀谦篮中争妍斗艳的芍药,心里微酸,竟是有如此多的人都惦记她家三郎吗?那她手中这一枝倒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荀谦冷声道,“不过是一枝花,还要迟疑两番?”
巫玥道,“我只是见郎君篮中花枝太多,怕我这枝放入篮中,混了,就跟其他的就无甚分别了。”
“即便不混,又有何异?”
荀谦说话很不留情面,巫玥自然是察觉到了,只是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盯着她手中的花,现在又如此嫌弃。
巫玥笑道,“我这枝开的更热烈些。”
荀谦的视线扫过巫玥手中的芍药,“不过尔尔。”他仿佛是憋着一口气似的,抿着嘴,不满里竟有一两分委屈。
“是不过尔尔,只不过,若是这花能送到郎君的手中而不是篮中,那这花便不是不过尔尔了。”巫玥笑着抬手把花举到他跟前。
荀谦听闻此言,也不做声,也不伸手,眼神却没错开,直白的盯着巫玥一脸比花更灿烂的笑,面色却渐渐的缓和下来了。
巫玥也不介意,又笑着把花往前递了一分,“郎君定不忍心看着开得如此热烈的花混在众花中认不出来。”
荀谦不满的嘟囔了句,“话多。”又状似不情愿的接过芍药,他素手如玉,衬得芍药分外殷红,竟有这花合该在他手上的感觉。
巫玥松了口气,虽不知他为何生气,但是能平息他的气愤就好了。
顾罗旁观半天,终是憋不住笑出声。
“就言慎这脾气,也就世妹能忍得了他,真不知言慎前世修了什么样的福分,这辈子竟能俘获世妹的芳心。”
三郎确实是在前世修了福分的,他给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前世里,她先是家破人亡后又寄人篱下,尝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她对生活都绝望了的时候,是三郎把她从火后的灰烬中拉出来的,给了她感情的寄托,让她有生的*。
巫玥道,“是我修的福分,能让荀郎对我有情绪。”
荀谦听了这话倒是对巫玥侧目了,她了解他比他预想到的要多。
顾罗看了眼妍姬,“你的花儿呢?”
不提还好,一提妍姬就生气,“我看那个人花篮里一枝花都没有,就可怜他,给他了,谁知道那人特别无礼,还问我名字。”
顾罗问,“他是谁?”
妍姬没好气道,“他就是他,还能是谁?”
巫玥道,“薛家大郎,就钟五郎边上那个。”
顾罗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刚才去均初边上是为了给薛家大郎投花呀。”说完,顾罗指着荀谦哈哈大笑。
“某君白生了一场大气。”
荀谦一张俊脸一点羞赧也无,坦荡荡的,就好像刚才小肚鸡肠生气的不是他一样。
巫玥也不好太长时间站在荀谦跟前,说了两句话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刚一回到座位上,庾絮就过来了。
庾絮开门见山道,“我嫉妒你。”
巫玥说,“你嫉妒很多人。”
“不,我不嫉妒他们。我只嫉妒你,因为你得到了荀郎的心,我原以为他是不会为任何人心动的。”
巫玥一直觉得庾絮是特别有心计的女子,她永远用一副柔弱的外表掩藏着真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白的跟自己说话。
庾絮又道,“我比你更早认识荀郎,比你更早的表明了心意,并且自问感情是真挚的、不掺杂任何功利的。可是最后,他却把你的芍药握在了手里。若他心动的是别人,我可能会不忿,可是这人是你,我只能觉得无力。”
巫玥也不知说什么,情敌在自己面前剖白内心,这倒是从未有过的。
“你跟我说这些是何意?”
庾絮长叹一声,“我放弃了,可是我不想这么无声无息的放弃。我要让别人知道我曾经是努力过的,我曾经的爱恋也是真挚的。”
巫玥无奈,“显然你做到了。”
庾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吧,这是别人怎么求都求不来的。”
巫玥被庾絮的一阵内心剖白给弄的莫名其妙的,暗道她发疯。可是沉静下来,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制高点去嘲笑那些苦苦挣扎在生活路上的人,因为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能够拥有可以任意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女郎们投完了芍药,巫玥扫了一圈花篮,除了几个分外多的,和几个分外少的,都差不太多。最后统计出来,钟岚拔了头筹,荀谦比钟岚少了五枝,顾罗要比荀谦多两枝。
荀谦显然没有被这个结果影响到,他正手捧芍药神游天外。
顾罗就纳闷了,“均初拔了头筹,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
荀谦道,“你不喜欢他拔头筹,你就去拔。”
“我拔不拔头筹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嘛。”顾罗有些幸灾乐祸道,“你可知拔了头筹就意味着是今年的风仪最佳的玉郎,佳玉郎可以选择跟场中的任一女郎共奏一曲。你猜按照均初的性格,他会选谁共奏一曲?”
荀谦往常对这些东西都不关心,自然不知这七夕竟是有这么多的讲究。共奏一曲?荀谦看了对面的巫玥一眼,他好像还不知她擅长什么乐器呢,最好是竖笛,竖笛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