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洲谦逊的垂首点头。
看着夙重耀走远,顾子洲遣了身边一个小厮,“去告诉莫老板一声,夙重耀看见了夏姑娘与莘十少爷!还特意问了一句两人是什么人!其他的不要多说,去吧。”
小厮应声,在人群里磨了一圈,到了莫记,将顾子洲的话告诉了莫守谆。
莫守谆大惊失色,忙出动人去找十一娘与薛烨,被梅长风与苏长亭拦住,“东家,此刻绝不能乱动,夙重耀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万一被他们发现您与十一姑娘和莘十少爷相识,事情就不好说了……”
莫守谆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吩咐二人,“你们派了信得过的伙计在柜上等着,看到表小姐他们过来,立刻让他们回宅子去。”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莫守谆匆匆回了宅子,发现两人并没回来,径直去了书房,来回踱步。
再说十一娘这边,因顾子宴那一嗓子引来了夙重耀的注目,她趁乱拉了薛烨与顾子宴钻进了河下的小船里,顺水出了南市。
选了一处上岸,十一娘付了船资,与薛烨就要转回去,被顾子宴挡住去路,“夏十一,你还没跟我赌,不许走!”
竟是不答应就不放人走的模样。
薛烨脸色不好看,冷冷的瞪着顾子宴。
十一娘很是无奈,指了指已经落沉的太阳,“今日天晚了,改日吧。”
顾子宴顺着她的手看了西边,皱了皱眉,“赌完我派人送你回……”
十一娘拨开他往前走,“要么改日要么不赌,你自己选!”
顾子宴跳着脚追上来,“你这人怎么这样……”
十一娘停下脚步,“我这人就是这样,你赌还是不赌?”
“我……”顾子宴想说他就要今儿个赌,突然看到河中一支乌篷船前立着的一袭熟悉红衣,改了口,“成,改日就改日!”
十一娘与薛烨一刻没留,抬脚离去。
顾子宴嘟嘟囔囔半响,跳上船,耷拉着脑袋,“大哥。”
顾子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与他说话,吩咐掌篙的撑船回去。
那船夫应了一声,长长的篙深入水里,瞬间将船撑了出去,飞一般的在河面上穿梭。
顾子宴忐忑不安的立在船头,想跟顾子洲说话,偏顾子洲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直到上了岸,回到顾家在江淮置办下的宅子,他还是没找到与顾子洲说话的机会。
“准备晚饭,送去书房。”丢下一句话,顾子洲转身去了书房,顾子宴眼巴巴的望着,顾子洲回头看他一眼,“还不跟上。”
顾子宴立时蹦跳过来,舔着脸笑,“大哥。”
顾子洲薄唇微抿,眸底掠过一抹笑意。
看到二人回来,红月笑着迎上来,“子洲少爷,子宴少爷。”
“红月!”顾子宴唤了声。
兄弟俩在书房坐定,有丫鬟奉了茶,被顾子宴撵走,顾子洲则看了眼红月,红月机灵的笑道,“我去看看厨房准备了什么晚饭?”
退出书房。
顾子洲端了茶盏,拂去浮在水面的茶沫,轻啄一口,抬眸看向顾子宴,“可知道今日错在哪里?”
顾子宴垂首,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就是不看顾子洲。
顾子洲长长的叹一口气,“我与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莘十夙重华,是夙大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这么多年,忠勤侯府四处追查就是要斩草除根,这时候若让夙重耀知道夙重华就在江淮,你觉得他还能侥幸逃脱吗?”
顾子宴讶然,“跟在夏十一身边的臭小子就是夙重华?怎么可能?夙大将军那样威风的人,他儿子怎么跟个白斩鸡似的……”
“子宴!你可知你今日闯了多大的祸?!”顾子洲沉下脸,阴柔的五官平添冷厉之色,让见惯顾子洲笑颜的顾子宴瞬间禁声。
顾子洲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不谙世事的弟弟,头疼不已。若不是他以义父口吻说了那几句话,夙重耀难保不会把念头动到他的身上!他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不成?!
顾子洲扶了扶额。
再想到顾子宴那一声喊引着夙重耀看过去的眼神,头越发的疼。夙重耀分明是对夙重华起了疑,若被他查出什么,夙重华必死无疑!
顾子宴看顾子洲沉了脸,心下也知今日闯了祸,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乖乖点头,“大哥,我错了。”
顾子洲沉吟良久,才抬起头,“以夙重耀的谨慎,定会派人跟踪你,这些日子,你没事不要去夏姑娘那里,可记住了?”
顾子宴一愣,蹙了蹙眉,底气不足道,“可是……我跟夏十一约好了明日去找她赌胜负的……”
“我若没听错,夏姑娘说的是改日,而不是明日!”顾子洲睨了顾子宴一眼,站起身,居高临下道,“从今日起,半个月之内跟着我去见客商,熟悉咱们赌坊的运营和其他行业的运作。”
“啊?”顾子宴瞠目。
“红月。”
“在,子洲少爷。”红月应声推门而入。
顾子洲看了顾子宴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晚饭照旧,摆在饭厅。”
红月顺着顾子洲的目光看了一脸呆滞的顾子宴一眼,笑着应是。
顾子宴回过神,追上去,“大哥,我小心点不被人发现也不成吗?”
“红月,去帮二少爷收拾东西,明日派船送他回京城。”顾子洲看也不看他,吩咐一旁的红月。
红月应声,“是,子洲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