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宋泱趴在小几上,头也不抬,声音哽咽,“爹娘说了多少遍,可宋颜信吗?他以为他醒来看到的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哪里愿意相信病了就不带他走的娘会为她在月子里下**照顾他!宋颜……”万般难受纠缠在心头,宋泱抬手捶了小几一下,“他没良心!”
“小姐,你的手……”侍剑淡然不变的脸色龟裂,惊呼出声,十一娘才瞧见宋泱的手掌满是鲜血,不由一惊,上去握住她还要再捶下去的手,“宋泱!”
宋泱满脸泪水,红肿的双眼已看不到眼珠,“呜呜……十一娘,我好难过,他是我从小仰望到大的大哥,为什么……”
十一娘叹一口气,示意侍剑拿了热帕给宋泱擦脸,“你啊,真是个傻姑娘。”
何嬷嬷此人,她虽只见过一面,但从寥寥信息中不难分析出,此人攻于心计,且心狠手辣。
他对宋颜或许是真好,但这份好是建立在宋颜能为她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若宋颜是个落魄贫民,怕何嬷嬷早离去千里之遥。
不过,她很好奇,农家的妇人最多也就是她家老宅里大房、二房、四房那些段路,这何嬷嬷怎么会……
“曾听夫人提及,何嬷嬷初到老宅时说话的口音是白帝城附近的。”侍剑在一旁解释,原来是十一娘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轻声说了出来。
白帝城处江宁府版图,大安王朝的都城,所谓的京都三城之一。
侍剑点头。
宋泱似听出了门道,一把抹了泪道,“我听奶娘说,我小时候何嬷嬷还想当我的教养嬷嬷,说是在大家族当过,定不会辱没了我之类的,是我娘瞧着一个孩子已经被她带走了,哥哥说什么她也不愿意让何嬷嬷当我的教养嬷嬷,这事才作罢。”
大家族吗?
那玩点手段笼络住衣食父母,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了。
宋夫人出身商贾之家,且家中兄弟姐妹和睦,没有学得后宅那些阴谋算计,哪里会是何嬷嬷的对手?!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揭开她那张虚伪的面皮,让她无所遁形,再兴不起风浪!
宋泱一把抓住十一娘的手,“十一娘,你是不是有办法?快说快说!”
十一娘微微踟躇,宋家夫人显然不想让她与宋泱走的太近,若知道她从中作梗……
十一娘摇了摇头,拍着她的手,笑,“你都没法子,我一个乡间里长大的野丫头哪里对付得了那种人精!我去给你做菜,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
“十一娘……”
她分明看见十一娘眼里冒出精光,那光芒她从哥哥眼里也看到过,再熟悉不过,可十一娘为什么不说?是在怪她吗?
“侍剑,十一娘她是不是在生我和我娘的气,所以才不愿意帮我们?”
侍剑蹙眉,看着十一娘离开的背影,开口道,“或许是怕惹事上身……”
处在十一娘的位置,确实没有帮他们的理由!
宋泱的眸子一下暗淡下去,趴在小几上看着不远处的炭盆,炽炽烈烈的噼啪着,侍剑伤怀,起身,“我去求求夏姑娘。”
“不!不用了。”宋泱垂着眸子,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已经亏欠人家太多了。”
侍剑默然。
不过一刻钟,十一娘端了托盘过来,四菜一汤,两个包子两个五色馒头并两个小竹筒,“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吃食一样拿了点过来。”
十一娘摆了碗筷在小几上,将封住竹筒的荷叶解开,放在二人面前,“这是用竹筒荷叶蒸出来的米饭,不是精米,但味道清香,宋小姐尝一尝。”
宋泱扯了个笑,显然没什么胃口,十一娘也不理,笑着为她盛汤,“你下次来,我给你做叫花鸡吃,里面放上些……”
“十一娘,十一娘!”八娘气冲冲的跑进来,瞧见宋泱与侍剑咧了咧嘴算作招呼,一把将十一娘拉出门,“对门的毛大婶是咋回事儿?她儿子来咱家抓客人的东西吃,我不过说了几句,她就跪在客人面前呼天抢地的说日子不好过,都是她的错!我就让她别装了,她倒哭的更起劲儿,一连串的磕头说对不起,闹的客人倒同情起她怪起我来了,说什么不过是一碟吃食,我较什么真儿?你听你听,啥叫我较真儿?我分明是为着他好,揭穿了毛大婶儿,反过来怪我,这、这闹的是哪出儿?”
十一娘瞧了临窗一眼,笑,“她那种人面上一套背后一套,你既知她什么秉性,客人怪你时,你就该把她狠狠揪出来!她不是说穷吗?那你就带着客人去门口瞧上一瞧,谁家穷人开的起衣料铺子?”
“我都憋屈死了,哪顾得了这些……”八娘嘟囔,朝临窗处使劲瞄眼。
“你自己不经心,有委屈也只能自己受着了,没办法!”十一娘摊手,示意八娘离去。
八娘跺了跺脚,“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爹娘。”
屋内,主仆俩怔然相视,同时亮起了眸子,“侍剑,我想到办法了。”
侍剑唇角微勾,深深瞧了眼进门的十一娘。
宋泱已端了竹筒吃米,一边吃一边惊讶,“十一娘,你是怎么想出来用竹筒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