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步凉要做起事来都必须得小心翼翼。
“床底下藏着呢。”说完,西荷走到床榻边,狠狠的踢了踢脚踏子。土役欢扛。
果然,没一会儿就从床底下爬出个人来。也是难为了昆仑这么高个个儿,在里面窝了这么久。
所以,步凉指了指他嘴角的白色沫子。
当即,昆仑便紧张的半跪了下来,“属下知罪,不小心……睡着了。”
步凉没怪罪,拢了拢身上的袍子,翘脚坐上贵妃榻细细将昆仑上下打量个遍,问道,“你来,是告诉我今夜大周锦轩宫里的事儿吗。”
“是。”
“说。”
“今夜刺杀大周皇帝的,是我们的死士。”
步凉冷眼瞪来时,昆仑尚有自知之明的垂下了头。
虽然对于今晚之事有所怀疑,可当知道真是姜国谋划的此事时步凉还是不免震惊。既然,昆仑知晓此事,那么就说明授意者是她爹上官贾士,但是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步文儆知道今晚的事儿吗?”
昆仑悄悄的瞄了她一眼,没敢答话。
这就是知道咯,步凉一道寒光向旁边发傻的某坨看了去。
宋西荷赶紧摆手摇头,“不知、不知!老爷肯定不会让奴婢知道的,他老人家可是清楚的很,奴婢跟您是穿一条裤衩的。”
那。
“瞒着我,有何用意。说!”
“主上命我们带主子您回去。”昆仑实话答道。
那么细细这么一想,当时那个舞姬会刻意绕到自己身后来,其实就是为了悄悄带她走的吧,只是不想萧临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但是,也可以知会我一声。”
对于步凉这个疑问,昆仑为难的耷下了头;一旁的西荷倒是看得明白,假意的咳了咳替其答道,“估计老爷是认为您不会同意,才让他们私下行动的。”
结果呢,她现在仍是好生生的坐在睿王府里;或者,如果步凉能够未卜先知今日宫宴上的一切,她一定会走。
想及此,步凉烦躁的揉了揉额角。然后又皱眉问道,“父亲今日的部署,不单单是想绑我回去吧?”
昆仑点了点头,“主上说,怎么都不能让大周和大宛的争战停下来。”
姜国地属南部,土壤肥沃,年年丰收;上官贾士这么做,必然是想借此囤积财富,用姜国的米粮换取更多的金银,以此可以做更多的谋划。
“可是,大周和大宛想明白后,自然能够揣测出是有人从中作梗,不一定会如父亲所愿。”
“主上说了,只要没人承认那么这个疑惑就会一直在,大周就不会信任大宛;加之主子您将萧胥之事嫁祸给大宛国,大周皇帝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所以,今夜死了这么多的人,玩的也不过是弄权者的一种心理战术而已。
最终,局势就如上官贾士计划的那样,就算有所怀疑,大周和大宛选择了彻底敌对,边境战役总是小火不断。
二月很快过去,春暖花开的三月又悄然到来,步凉看着奈何苑前头池边的柳树都发了新芽,算了算来这大周已经一年了。
而一年后的三月,萧正孝下旨礼部终于择好良辰吉日,睿王府即将迎娶它真正的女主人入府。
但,由于目前只能是侧妃身份,而且还不能从正门进,着实有点委屈傅曲意这个长乐郡主。因此,作为兄长的傅景渊便以将军府换门匾为镇国侯府为由,大肆宴请平都城里的皇亲贵胄,也算是象征性的给自己的妹妹办了宴,得了祝福。
有过宫宴上的挑衅,步凉当然不会自找没趣去撞傅景渊的枪口。所以她不去凑热闹,萧临也就没勉强她。
可等着萧临前脚出了门,步凉后脚就牵了匹马独自出了府。
那马还是步文儆给找的,说是只老马,能识途。只要沿途洒下特有的香料,这匹马必可以原路返回。
西荷已经试过几次,没什么问题。所以,步凉这才敢有一人一马四处溜达的想法。
但,西荷还是不大放心,央求着步凉带着她一道。
可是,步凉自觉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因此翻上马后,轻轻的抚马头,“西荷啊,我整整看了你十年,有些烦了。”
宋西荷白着眼松了缰绳,立马收起自己的好心,十分鄙视刚才担心这么一个没心肝人的自己。
“主子,您要走丢了,可千万别哭着回来。”
步凉答道,“我若丢了,你也记着自个儿提着头回家见我爹。驾!”
嘿!
西荷追着步凉的背影小跑了几步,在心里腹诽着这缺德鬼。孙二贵也不知是从哪儿给冒出个头来,西荷一回身吓得够呛。
“孙管家,你这是偷鸡呢!”
孙二贵眯眯眼的笑了笑,问道,“西荷,王妃这是一个人出门去了吗?”
“没啊。”西荷指了指早没影儿的方向,“不是还有一匹马么。”
孙二贵,“……”
步凉随性,选了个方向朝城墙边跑了去,结果出的是北门。
北门外是广阔无垠的草原,反正有西荷给备着的香料,也是不怕迷路。于是,她畅然一笑拍了拍马脖子,双脚夹紧马肚策马而奔。
在风里,在春日的骄阳里,大周、姜国、上官家、傅曲意、萧临这些这些人都统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