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惊羽没有错过她脸上的那一丝苍白之色。
不错,苍白。与第一次见到贺兰尧时,那种十分相似的苍白脸色,苏惊羽可以完全肯定,这位许姑娘,如今处于病弱的状态。
而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些惊讶。
这许姑娘虽看似纤细,但平日里脸色也是十分正常的,怎么如今神色苍白成这样,竟是带病出席的。
她原先都十分安静,隐在众多贵女中,因此没几个人特别注意到,如今这么站起来,才让人看清了她的脸色。
“祯兰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皇后望着她,神色颇为意外。
“朕也是才注意到。”一旁的皇帝蹙了蹙眉,“祯兰,是不是身子有恙?”
“这孩子,哀家眼神不太好使,竟也才看见你脸色不对,你怎么还穿的这么单薄?赶紧叫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啊,你父亲今日说他身体不适,没法子来,你怎么看上去也一副病弱的模样?你父亲知道么?”太后望着许祯兰,面上满是关切之色。
苏惊羽指尖摩痧着酒杯,望着这一幕,眯了眯眼。
周国公之女,因为是皇后的亲侄女,所以从小到大,常常来宫中玩耍,不仅皇后疼爱她这个侄女,就连皇帝与太后也是自小看着许祯兰一点点长大,对她也关爱有加,如今她病了,都对她嘘寒问暖一番,在旁人看来,必定羡慕极了。
贺兰尧就是笃定了这个女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后一定会成为太子正妃?
“祯兰谢过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的关心,是祯兰自己喜欢凑热闹,这才非要跑来。”许祯兰说着,掩袖轻咳了几声,“祯兰没,没事……”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朝着一旁倒下去了。
众人哗然。
“许姑娘!”
“祯兰!”首座之上的皇后惊了一惊,忙起了身走下阶梯,“快,传太医!”
这个局面是苏惊羽没有意料到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许祯兰便被带走了,宫宴不可能因为一人的生病而停止进行,许祯兰被带走了之后,宫宴便继续进行,而皇后也随着许祯兰一同离开了。
最疼爱的侄女病了,她自然要跟着去照顾的。
苏惊羽顿觉得一阵疑惑。
许祯兰晕倒这事,在不在贺兰尧的计划之内?与贺兰尧有没有关系?
如果贺兰尧是帮着许祯兰的,那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苏惊羽当真想不到了。
本以为,贺兰尧也会像自己帮着苏怀柔一样,也会帮许祯兰策划一个近乎完美的才艺展示,却没想到,这姑娘最后是晕倒被人带着离开了。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苏惊羽都在看歌舞中度过了。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就只剩下揭晓结果,她郁闷也没用,若是真的会输,那也……没办法。
不过她现在还没输,那就不急着沮丧,先看看歌舞再说。
晚宴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期间,首座上的皇帝与太后似乎说了许久的话,皇帝身后的王总管哈着腰,期间点了好几回头。
苏惊羽将一切看在眼中,垂下眸子。
晚宴,快结束了吧?
“众位,这宴席也快结束了,就且听朕宣布一件事情吧。”首座之上,皇帝扬声道了一句,气氛顿时寂静了下来。
众人望向首座之上,皇帝身后的王总管向前踏了一步,高声道——
“陛下有旨,左丞相小女苏怀柔,毓质名门,蕙质兰心,婉娩天资,今,册为太子妃,与太子择日完婚。”
“右丞相之三女李沉尘,秉性柔嘉,温恭谦雅,端庄得体,指婚四皇子,于太子大婚之后完婚。”
“左丞相长女苏惊羽,才德兼备,聪慧过人,恪礼谨言,指婚十皇子,待十皇子及弱冠之年后完婚,钦此——”
三道旨意连下,仿佛一个惊雷丢向人群,众人皆惊。
苏惊羽听第一道旨意时,正抿着一口酒,第二道旨意下来,正将酒入喉,第三道旨意下来,险些把自己噎死。
最后那道旨意说的什么?!
然而不敢置信的远不止她一人。
古月东杨与古月西柚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眸中看到了惊奇。
苏惊羽的邻桌,李家四兄妹中,李沉尘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而喜悦过后,则是安慰着身侧的小妹。
贺兰平没料到今日会顺便连自己连同贺兰尧的婚事都给定了,片刻的惊讶过后,很快也恢复了常色。
最让他惊讶的可不是他和李沉尘的婚事,而是——贺兰尧与苏惊羽。
最后那道指婚才是最出人意料的……也不知,父皇为何会下这样的旨。
众人心中惊奇,神色各异,然而也都寂静无声了。他们揣测不了圣意,陛下的旨意既然下了,那么相当于板上钉钉。
苏惊羽从震惊中回过神,几乎要把手中的酒杯给捏烂。然而酒杯是银质的,她自然捏不烂。
这他爷爷的什么圣旨……这是要吓死谁呢!
苏惊羽身侧,从狂喜中回过神的苏怀柔端正了身子,面上恢复了平静。
纵然心中有极大的喜悦,她也不表现得太明显,惊喜过后便是惊讶。
谁也没有料到,陛下会将苏惊羽和十皇子搭对。
一个胆识过人却相貌丑陋的女子,一个眉目如画却毫无地位的皇子……倒也算是挺登对了,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