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都说女儿越大越是沉稳宁静,可奴婢看郡主,是越来越活泼了!”绿萼笑着走了进来,从温水中取出湿毛巾,递给贤老王爷净面。
“这丫头,性子跟她爹年轻时一模一样,想让她沉稳宁静,依我看,任重而道远!”贤老王爷毫不客气地吐槽,以至于叶薰浅在赶回浅阁的途中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祁王府中,祁玥房间里的灯依旧亮着,琉璃和碎玉知道那是祁玥在看书,可她们两个已经困得打盹儿了,只因今晚她们喝了不少酒,此刻昏昏欲睡。
“姐姐,不行……我受不了了……”碎玉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琉璃身上,琉璃倒是还有五分清醒,见碎玉这般模样,正想将她送回房歇息,自己再辛苦一点儿给世子守着,谁料祁玥仿佛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一般,从书桌前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她们。
琉璃吓得不行,立刻就跪了下来请罪,“世子恕罪,碎玉喝多了,奴婢正准备送她回去……”
要知道,祁王府的规矩很严,清莲小筑更是严上加严,发生这样的事情,少不得要被罚。
“算了,念在薰浅今晚高兴的份儿上,就不罚你们了。”祁玥是个很有原则性的主子,让她们陪着叶薰浅吃饭是一回事,但这绝对不代表她们可以以此为借口作为自己没有做好事情的理由!
“奴婢替碎玉谢世子不罚之恩!”琉璃像是得到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立刻谢恩,生怕下一秒祁玥就改口。
“嗯。”祁玥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他也想歇下了,他的祁王府,做什么差事的人都有,唯独没有通房丫头这种玩意儿,而他晚上睡觉,也不习惯别人近身伺候,否则,以他的警惕性,他怕他会一不小心捏断某些靠近之人的脖子!
琉璃和碎玉离开了之后,祁玥方才躺到了床上,一连两个晚上都和叶薰浅一起睡觉,此时身边失去了那个娇软而温暖的女子,他一时间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他一点儿都不想一个人睡觉,他想抱着他的薰浅睡觉,哪怕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无比幸福!
这一夜,祁世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一静一动皆成美丽的风景,让他爱不释手。
与他一同睡不着觉的大有人在,三皇子府中,那抹天青色的身影,像是与无边的夜色重合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天。
他独自一人在屋顶上放风筝,看着那风筝越飞越高,风越来越大,他手中的线也越来越长……
高飞在天上的风筝,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清晰,像是天上南飞的鸿鸟,诉说着离别的愁绪。
此刻,他觉得,那风筝,一如他心里深藏的那个女子一般,离他越来越远……
夕阳如血之间,红墙绿瓦之上,年少的他曾与她一同坐在屋顶上放风筝,丝线缠绕之际,他问她,长大后嫁给他可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变,可是她却变了……
她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冒牌的贤王爷击杀,恰在当晚,祁玥宿在了她的房里……
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般亲近了……
想到这,元洵唇角边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他右手捧着一壶酒,将清冽的酒倒入口中,借酒消愁!
就在这时,手中的线不知被什么割断了,他顿时一惊,来不及去抓住,他仰望着无垠的星空,只见那只断了线的风筝被高空的风吹拂着,挣脱了他的牵引,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那远去的风筝,仿佛握住了它,便等于握住了在心里爱了十年的姑娘!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起身,将那远去的风筝追回,轻轻地阖上了双眼,拿起一坛未拆封的酒,继续灌入口中。
这一瞬,他终于明白了元翰彼时的心情,酒真的是件好东西,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烦恼、忘记心痛的感觉!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的院落里,那一袭素衣如霜风华的女子静静地伫立于月光之下,远远地看着他,每每此时,她的心总忍不住泛起丝丝疼痛。
阿洵、阿洵、阿洵……
你的目光总是为了叶薰浅而停留,什么时候你才能认认真真地看我一眼?
额际上雪珍珠在月色中散发着圣洁的光辉,驱不散女子内漫无边际心的伤感。
当元洵倒下的那一瞬,她的心猛然感到一阵刺痛,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似的飞旋而起,轻轻地落在了黛瓦之上,接住了此刻醉醺醺的男子。
“浅浅……”元洵脚步虚浮,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叶薰浅的名字,仿佛要将那个名字永远镌刻在心上,化作一颗红痣,与他的身体永不分开。
林茜手臂托着他,轻功施展,从房顶跳到了地面上。
元洵把脑袋枕在了林茜肩膀上,分外亲昵,似是把林茜当成了叶薰浅。
林茜蹙了蹙眉,心知元洵是喝醉了,此刻神志不清,也不跟他解释什么,反正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听不懂!
她从来到齐都开始,便住在三皇子府,快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她对这府中所有的路径都了如指掌。
林茜轻而易举地将元洵送回房,并吩咐侍女打水送到房间。
府里的侍女都知道林茜的身份,且元洵一直将她视为朋友,所以府上的人对林茜都很尊敬,但凡有令,莫敢不从!
元洵从小洁身自好,翩翩君子这个词仿佛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