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使用妖术,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正是子牙才到渭水滨,韩信初见萧丞相。
我让玄真将屋内灯盏关掉,顿时漆黑一片,手心捏了一把汗,屏气凝神,心生炁法,念动真言。
但见我左手微微发光,我举手向墙上一抹。
就在土墙泥壁之上,赫然多了一个月亮,霎时间,清光流泻,一室幽辉,粉打世界,玉作乾坤。
那月亮上的环形山隐约可见,似有玉兔吴刚树,只无遮月万里云。
和真月亮一模一样。
再看妖术齑,切实少了一些,我用了五钱的量。
李守仁一见此景,惊道:“你这是咋弄的?”
玄真也张着大嘴合不拢,叫声:“真人不露相啊。”
李小赞上去摸摸月亮真假,手摸到的地方,还是土墙泥壁,手一拿开,月影清光,浑如辗转天际。
我掩饰说:“怎么做到的,不能讲,这是我吃饭的本事,变戏法的说破了,岂不是砸了饭碗?当日曹孟德给刘皇叔说破英雄,还吓得皇叔连夜奔逃呢……”
李小赞竖起大拇哥:“有理有理,你道道不浅。”
李守仁心里头的大疙瘩,就像十八层楼上扔瓷碗,当时就摔得零零碎碎,长舒一口气。
李小赞手忙脚乱的给他爹下了一碗面,卧了两个鸡蛋果儿,一把青蒜苗,吃的老头一脑袋汗,当时就退烧了。
我和玄真正要告辞。
李小赞拦住说:“两位道行不俗啊,我有意亲近亲近,今晚上我院里炖了狗肉,咱们喝两口,谈谈。”
按说出家人即使偶尔破戒吃肉,也不能吃狗肉,因为犬马自古地位高,严格来讲,和尚不能骑马,观音也只是坐一朵莲花,文殊骑狮子,普陀跨象王,没有骑马的。狗也一样,敢吃牛肉羊肉,不敢吃狗肉。水浒传里鲁智深下山喝酒,问肉有没有,店家说没有,最后发现有狗肉,店家解释说,怕出家人不用,可见,即使出家人能用别的肉,也不能用狗肉。且狗肉是发物,身上有什么隐疾,吃了它一定发作。所以生病也不能吃。
但玄真听见狗肉二字,立脚不住,馋的口水涛涛,怂恿我留下,我刚借了他钱,不好搏他面子,点头同意。
我们跟着李小赞穿村而过,原来李小赞已经结婚,自己分院别居,住在村外。
一进院门就见十来口棺材横七竖八的躺在菜园子里。
进了堂屋,满屋子纸扎,最显眼的一个是纸扎的兰博基尼,车牌最气派:天a8888
李小赞的媳妇叫虎妮儿,出来一见,吓了我一跳。
脸如锅底一般黑,能气死张飞,芝麻小眼,鼻孔朝天,隐约可见三五根鼻毛。腰围十阔,熊肩虎背,一身横肉霹雳咔嚓往外刺棱着,龙精虎胆,膂力过人,说话瓮声瓮气,盈盈一笑,是两指厚的双下巴。
但凡是个女的,玄真都要多瞅两眼,怎奈虎妮是条好汉,玄真忍不住,轻吐一声:卧槽。
要不是能辟邪的长相,也不敢嫁给李小赞,不说别的,只这一院子棺材,满屋纸人纸马,也够好人受的。
如果半夜来个吊死鬼儿,说是过路的,借俩钱儿花,虎妮当时就能一铁锹给拍出去。
我们四人围着小桌,狗肉蘸花椒,推杯换盏,言谈之中,李小赞对我的妖术颇有兴趣,说是能不能在表演个助助酒兴。
我正想卖弄一番,今天刚好买了一份力士搬酒的材料。
借着酒劲说:“给我拿把剪刀,来张白纸,我给你们搬坛子好酒喝。”
李小赞眨眼功夫就给我准备齐了,我在灯下装模作样,剪出了个小纸人,尽管剪的不像,有那意思就行。当下心生炁法,念动真言,对着纸人吹了一口气。
刹那间一个黄巾力士立在室中。头扎黄巾,眼漏凶色,力能翻山倒海,术可起死回生,挣挣扎扎一条大神汉。身形朦朦胧胧,定眼望去,影影绰绰能见到力士身后的景物,半透明状,也似在人间,也似不在人间。
惊得虎妮筷子掉在了地上。
我冲着黄巾力士吩咐一声:“去给我们搬些酒来,快去快回,不得有误。”
那黄巾力士双拳一抱,三分人声七分鬼语喊了仨字:“得令啊!”
说完一闪身,穿墙而过。
只留下了一屋子惊诧莫名的眼神。好一会李小赞才缓过神来,问道:“你到底会多少术法?”
我正洋洋得意,说道:“剪纸杀人千里外,隔山救火水盆中,没有我不会的。”
三人惊得恍若见到真仙。
约莫一盏茶功夫,那黄巾力士穿墙而来,扛了一坛子酒,坛子上写着仨红字,高粱烧,底下一排小字:坞原县五福里街道酒厂。
这酒来路不远,但我一时也没细想,只顾着装逼拔份。
交割完了酒,黄巾力士叫声告退,金光一闪,杳然不见。
我们三人打开酒坛的泥头,一股酒香扑面,正是正宗的坞原县高粱烧。
虎妮见我术法莫测,瞬间对我产生了强烈好感,初时眉来眼去,后来发展到言语挑逗,瓮声瓮气的搡我一把说:“美女都爱有本事的人。”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小赞浑然不觉,此时正在酝酿他的大计划,终于忍不住了,冲我说道:“你这本事这么大,憋屈在荒山小观里,可不委屈死,就我这行当里,给人看事的出马仙,一年也有赚个百十万的,不如叫我们抱抱大腿,携带兄弟几个赚点钱。”
我半醉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