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仆人在中午回来了,他带来了税务官的感谢,同时带来了吉尔的口信:吉尔希望见他一面。
这让祖父有些意外,因为他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能让吉尔这么着急的找他。他没有告诉老彼安文,害怕这个老人多心。
在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后,祖父启程回金蔷薇区的流苏街去了。那个时候天已向晚,苏诺安详得像是树木掩映的古老木门上被摸得发亮的铜把手;那个时候,祖父听着吉尔诉说着自己的爱情,听着吉尔问他借第纳尔。
面对吉尔的满心期待,祖父想了半天,轻轻的说:“不。”
吉尔错愕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敬爱的霍.阿卡迪奥老爷会这样的绝情拒绝他,连一个安慰甚至一个理由都有没。
祖父补充道:“小伙子,你知道,这些东西不是第纳尔可以改变的。我听小阿卡迪奥说过,那是库吉特的贵族之家,家长又贵为大使。你需要的比第纳尔更多。”
“老爷”,吉尔哀求道:“您不明白那个少女对我有多么重要。也许我做不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托人告诉我,如果没有有这些钱,她就要跟别人订婚了。如果我能稳住这段时间,日以继夜的工作,老爷,我最近研究学士的论文,造出了一种八音盒,老爷,我??老爷,那种八音盒里面装着一块磁铁,萨兰德人的魔法石头。可以驱动一个铁制小人在上面跳舞???老爷,会很赚钱的。我可以赚回来的。撑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可以赚钱去提亲了。求求你。”
祖父看着这个乱了阵脚的小伙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在杰尔喀拉的时候被人夺走的一份爱情。“吉尔”,祖父笑着说:“去找你父亲吧,让他把那个装香料的木桶给你,你需要的东西在里面。”
吉尔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老爷还让他去忙杂货,他想张口,但是说不出话来。自己的幸福对于老爷们来说真的不重要吗?
“领主的一家真的是山谷里最重要的吗?”
“不!你是仆人的儿子。”
“你不回家,你的诺德老妈不揍你吗?”
“你根本就不该出生!”
各种痛苦的回忆一下子涌上了吉尔的脑海。
“去吧”,祖父说道,“去打开那个桶。”
吉尔垂头丧气的站在窗户边,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祖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看着薄暮的景色,祖父轻轻的叹了口气:“希望还来得及啊。”
当天晚上,吉尔消失了。祖父知道吉尔没有去打开那只木桶,他有些责怪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造成了吉尔没有按照自己的话去做。
几天之后,被人打瘸了腿的吉尔被送了回来。哈尔家的仆人怒气冲冲的叫嚣道:“这个小子居然想拐走我们的小姐,这是给他的教训!你们家最好管好自己的仆人。”
老彼安文瞪着这些不知好歹的小畜生们,想上去收拾他们。但是当听到了吉尔的呻吟的时候,老彼安文蓄满的怒气一下子发酵成了双倍的哀伤,他瘫软下去,“我可怜的儿子啊”,老彼安文搂着地上血汗模糊的吉尔。
税务官走了出来,问了问这些哈尔家的仆人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什么要这么的折磨这个年轻人。
其实事情只有吉尔自己知道。
那天祖父拒绝帮他之后,吉尔顿时感到了一股绝望。他在祖父走后,在房间里面想了半个小时,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税务官家的藏酒地窖。他在墙角找到了一只敞口木杯。他用一个螺旋钻头在藏酒的木桶上钻开了一个口,拔出钻头后顶着汩汩流出的酒旋上了一个出酒龙头,然后他拧开龙头,喝了满腹的麦芽酒,他躲在地窖里啃着自己的手指。
小小的天窗透下了昏黄的月光,地窖里面整齐的码放着橡木桶,一边的木架子上安放着1000瓶各种各样的酒类。吉尔听说有一种叫做“剪狼毛”的酒,饮用后可以看见幻觉。他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找到了几瓶落满了灰尘的“剪狼毛”,回到月光下,吉尔试着咬开塞子,但是咬不动。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开酒瓶的工具,一股微微的失败感再次让他全身麻木:“我连酒瓶都打不开。”
隐忍的人并不是没有怒气,而是怒气潜藏的太深。但是一旦隐忍到了一个临界,怒气就会喷薄而出。如同被地壳压制的地火一旦释放,就有万钧之势的模样。
吉尔温和的性格在最后的关头被这个固执的小木塞子轻视了,吉尔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黑暗里的幻灭,要么带来彻底的麻木,要么,就是带来一个人对自己的彻底革命,彻底超越和彻底重塑。
‘啪’的一声,吉尔在墙上敲断了玻璃瓶颈,开始用“剪狼毛”洗礼自己。
对一个人来说,最好的反思莫过于去直视自己的伤口,反复的戳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疤,直到在撕心裂肺的痛苦里锻造出最坚强的灵魂。这个时候,人才能丢下曾经的包袱,轻装上路。
酒,伴着月光。
吉尔喝下了一口酒,感到一股力量冲上了大脑,让他的视线一阵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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