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那些士兵们在禅达陷落之后各自苦战着。
无数的死亡在身边发生着,这些士兵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动来:他们保护了国家的财富和尊严,但是却换来了一片瓦砾。这么做到底值得吗?
值得吗?
夺回贡金的那批部队并没有把财富交回给国库,这些人担心这些资金会被精英们再次出卖。据说这些人把宝藏埋藏在了北海的某处地方。
这宝藏最终带来了禅达的覆亡,它被称为“被诅咒的宝藏”。
那支处死了维基亚人使者的议会卫队在禅达灭亡后就不知所踪了。它的大部分士兵都在城破的时候殉难了,但是还是有不少士兵逃出了城市。
这些士兵坚决不同意向维基亚人投降,同时也无法原谅诺德人的背叛,更加凄惨的是,由于他们的冲动导致了国家的覆亡,很多禅达人自己的官员和学者都无法接受他们。
这些年轻人因为自己的理想而失去的所有的支持。
他们逃向了大泽。
这么多年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把宝藏弄到了什么地方。
有人说这批宝藏已经被送给了拓荒者去开拓新的土地,用来为禅达人日后的复国做准备;
有人说这批宝藏被那些士兵瓜分了,现在他们正在大陆的各个角落隐姓埋名的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
更多的人则相信这批宝藏根本没有丢失,他们被那支军队护卫着,依然长眠地下。
其实这个秘密即使那支军队内部的士兵也知道的不多,这只是几位军官脑袋里的秘密。
多年前,身为队长的贡金护卫者安德烈便是下令处决维基亚士兵的人。
少年意气,当禅达的年轻人把绑缚在一起的维基亚人逼入水中的时候,安德烈感觉自己能够战胜一切。
带领着自己的士兵,安德烈返回了禅达。到现在为止,安德烈依然记得当这些少壮士兵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们的一个老年将军的时候,那人眼窝里面流露出的绝望。
安德烈觉得自己没有错,他是禅达人的孤儿,通过世代从武,安德烈家虽然贫寒但是地位极高。这种军队世家的子弟是不会容忍国家被置于任意欺凌的地步的。
要进入议会卫队必须祖上都是有记载的正直公民,当然,最好是那些为国家战死的人。
安德烈就满足这一条件。
四十年前,安德烈的祖父被野蛮人用木棒活活的打死,那个时候安德烈的父亲躲在一边的草丛里面瑟瑟发抖,等野蛮人割走了安德烈祖父的脑袋之后才走出来哭着埋葬了他。
二十年前,安德烈的父亲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野蛮人屠杀者,有人说他下令杀过一百个野蛮人,也有人说五百个。这个安德烈不知道,他没机会问自己的父亲。在安德烈很小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了一副铠甲,告诉他,他父亲在一个小岛上巡逻时被敌人用箭射穿了脑袋,这副铠甲就是他父亲留下来的。
从那天起,安德烈继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了一名士官,最后他以士官的身份申请调入议会卫队的请求也被允许了。
这就是安德烈早年的命运。
维基亚人来了,带着不尽的怨念来了。
站在城楼上,安德烈第一次感受到了成千上万人连绵十余里的战阵是什么模样。在这场风暴之中,禅达只是一片小小的枯叶,而安德烈亲手把枯叶留在枝头的最后机会断送了。
当时安德烈的右边的一段城墙是一群诺德人的志愿军负责防卫,他们做的无可挑剔,最后在安德烈被维基亚人逼向议会大厅的路上,安德烈看见,这些诺德人全死了。
议会大厅里的议员们等候着命运的裁决,出席的人神情矍铄,用卡拉德语互相进行着最后的告别。
安德烈和三百多残余士兵进入这里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老将军。
老将军认出了安德烈就是之前的那位杀死了维基亚使者的青年军官,他走了过来,脸上已经没有了绝望之色,有的只是淡然,“孩子,很多事情与你想的不同啊。”
久战疲倦的安德烈低垂着眼帘,手中短剑的末端还有凝成紫黑色的血块。
“离开这里吧”,老将军对安德烈说,“禅达不会灭亡的,准备追随她一起死去的的殉道者还有很多,不缺一个两个。”
说到这里,老将军漠然的看了看坐席后面的一个哭笑不休、神智失常的法官,接着对安德烈说,
“禅达需要的是复国者”
从那天起,安德烈第二次背上了逃兵的名声。
第一次安德烈用行动为自己抹除了污点,但却换来了禅达的加速灭亡。
第二次,安德烈知道,他要做的难得多,复杂的得多。
安德烈一直记得禅达城的大火,图书馆里无数珍贵的史籍顷刻间化为乌有;
禅达的女人被奸污,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禅达女人们生下了孩子就会送给异族人甚至溺死;
而士兵们被赶进燃烧的仓库,他们惨痛的呼号声这些年来一直萦绕在安德烈的耳朵里;
议员们被用铁锤砸死,鲜血染红了白袍,大陆共和时代最后的乐章至此划上了终结符合。
不过也许还是有希望的吧,秉持了禅达人理念的拓荒者似乎取得了进展,就在禅达陷落的时候,多艘拓荒者的船只参与了救护禅达遗民的责任。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