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瑞恩听着莱特讲着自己的故事,这故事是哈尔在苏诺的时候给莱特讲过的。
当马瑞恩听莱特说他的父亲是与一个苏诺中年骑士一起战死的事情,马瑞恩几乎要叫出来:“什么?!”,但是多年身为狙击手的素养让他压抑住了心里的冲动。他问了问莱特知不知道他父亲死去的具体日期和地点,莱特照实说了。马瑞恩在心里面确信了,莱特的父亲就是多年之前的那支补给队的押运官之一。
马瑞恩的心扑扑直跳,他自己几乎是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杀父仇人。他隐隐约约的记得那个中年骑士与旁边的那个年轻人的样子。那个年轻人,就是眼前这个人的父亲吗。冥冥之中是谁在操纵着一切呢。
他记得当时他迟疑了,没有扣动弩机。他看着那个苏诺中年人像是在跟着自己的子侄聊天一般从自己面前走过,在接下来的几十秒里面,那两个人就被战争撕碎了。马瑞恩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他更加的不怪莱特敌意的眼神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被莱特恨得不够。他没有勇气告诉莱特,老莱特正是死于他的部队之手。
“你的父亲是在菲德纳山口遭遇不幸的是吗?”马瑞恩问道,其实他心里知道的比莱特更多。
“是的,同胞”,莱特讽刺的说。
“我想我知道你父亲下葬的地方,具体地方”。其实马瑞恩甚至知道那个中年骑士和莱特的父亲下葬的具体坟冢,在第几棵树到第几棵树之间他都知道。但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莱特怀疑自己。他甚至在幻觉里看见满脸是血的老莱特冲着自己嚷嚷:“在我的儿子面前感到羞愧把!同胞!”
莱特很奇怪:“具体地方?”
是的,马瑞恩记得具体地方。
在菲德纳山口的一座小山的山脚边,那里有一片槐树,周围长满了青草,齐人腰身。老莱特和那个中年人安葬在一块天然的花岗岩边上。恩,就是那里。
马瑞恩记得极其详细,因为这些年这个地方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面。而马瑞恩之所以有这些记忆片段,是因为他到过那里,说的更加详细一点,他参加了老莱特和那个中年骑士的葬礼。那天马瑞恩的队伍袭击了补给队后,迅速的撤到了山里面。在那里他们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官道上的斯瓦迪亚人的哨塔,隐隐约约的听见斯瓦迪亚人警戒的号角声。
他们在事先找好的石洞里面休息,他们这一队有十七人,还有另外的两队人已经转移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监视交通线,一旦发现就机会,他们就要在第一时间里面把消息传开,通知别的小队来会和他们。
游击队有规定,在夜晚里面不准点明火。他们会在很远的地方把木料烧成炭,在各个宿营地周围埋好。平时就靠这些燃料给自己补充热量。那天星光暗淡,头一天晚上下过雨,温度有些低。马瑞恩呆在山洞里面默默的用一块粗糙的牛皮擦拭着自己的弩机。在闲暇的时候,他会用一柄小刻刀轻轻的在每一枝弩箭的末梢雕刻上一朵小小的葵花,这习惯是他在杰尔喀拉的兵工厂里面养成的,那个时候他刚刚被吸收进了“葵”组织。
他在几年年就知道了北海将军的死讯。这两年有一百多人声称自己狙杀了北海将军。这里面有山区的农民领袖、有各地游击队的英雄、还有几位胖墩墩的领主。马瑞恩自己最清楚是谁杀了北海将军,他默默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好像在看一场黑色幽默剧。
曾经有一个游击队英雄跟马瑞恩吹牛,说他杀死了北海将军,他说,“那天我从河里面爬上了他的船,用一个大铁锤砸碎了他的脑袋,一点都不吹牛,我抱着必死的信念去的,我手下的二十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马瑞恩微微一笑,这种故事他已经听了很多版本了,他说:“恩,你很勇敢。”
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打着满意的饱嗝,“唔,我从你的```语``语气里面听出来了,你不相信我”。
马瑞恩说:“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北海将军可能是被一枝弩箭射死的,弩箭的末梢有一朵葵花。”
那个人瞪着迷茫的眼睛:“你说什么?”
“没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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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距离他们伏击那支队伍已经过几天了。他们悄悄的观察着那支运粮队里的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宿营。
这天轮值到马瑞恩去做哨探。马瑞恩等着到后半夜换班,他一直默默的等待着。当月亮昏沉沉的隐入云彩的时候,马瑞恩出发了。他带着黑色的斗篷,像是一个影子一样在大地上飘荡,偶尔撞落树枝草叶上的雨露。大地散发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森林里的木香浓郁,好像是整个大地发酵过一般。马瑞恩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到了哨点,他把草叶含在最里面吹响了三声短促的夜莺的鸣叫,不久一声低沉沉的猫头鹰的咳嗽传来。马瑞恩从树林子里面直起了身子,走了过去,一个前半夜守候在那里的士兵招了招手:“没有情况,只是一些斯瓦迪亚人在举行葬礼,就是前几天我们伏击的那个小队。我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