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郎光着上身,肩背肌肉虬结,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泽,脖颈黑黄的虎斑鼓起,犹如凶神恶煞。前面那个“贼厮鸟”勾着头,穿着件贴身的褂子,两手抱着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在武二郎的追赶下玩命的狂奔。
看着武二郎煞神般狂吼着冲来,巷子里的人纷纷闪避,生怕这位二爷的拳头没长眼,不小心碰到,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小蝥贼跌跌撞撞跑过来,两手死死抱着那团东西。眼看武二郎越追越近,他脚下忽然一歪,跌倒在地,那团东西脱手飞出,正落在地摊,把那隻赤阳圣果盖得严严实实。
“哪里走!”
武二郎暴喝一声,劈手抓住小蝥贼的脖颈,高高举起——程宗扬下巴险些掉地上——那小蝥贼虽然神色惊惶,可那张脸却俊得天怒人怨我见犹怜,除了萧遥逸那死狐狸还能是谁?
只见武二郎抓住萧遥逸的後颈,举起一人多高,然後暴喝一声,“篷”的一声巨响,按着他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
萧遥逸脸朝下被砸进土中,手脚像触电般一阵抽搐。
武二郎丝毫不肯放过那厮,腾身骑在小狐狸背上,抡起海碗大的拳头,朝下擂去。
那局面堪称殒石撞地球,只见巷中尘土飞扬,武二郎巨大的拳头带着“霹雳啪啦”的劲风狂猛之极地连番暴打。地面像被重锤凿击一样,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凹陷下去。小狐狸的背影则趴在坑底,不时发出凄惨之极的叫声。
“贼厮鸟!二爷的东西你也敢偷!今天二爷非把你这小白脸打成豆腐渣!”
“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啊!啊!”
武二郎当街行凶,兽神般的气势把众人都吓住了,胆子再大的也不敢走近他十丈之内。倒霉的是那摊主离他们最近,泥土、石子“哗哗”得往摊主脸上身上乱溅。那摊主吓得魂不附体,武二爷刚一出手,他就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免得受池鱼之灾。
那摊主背後紧紧贴着墙壁,等看到武二郎拳下鲜血狂喷,他连脚尖都踮了起来,恨不得把身体整个塞到背後的墙缝里。
萧遥逸的叫声越来越低,最後只剩下手脚抽搐。
终于武二郎放开手,地面已经被砸出一个半人深的大坑。萧遥逸趴在坑底,头髪披散着,满脸是血,不知死活。
武二郎举着血迹斑斑的大手,指着坑底的小蝥贼恶狠狠骂道:“贼厮鸟!敢偷二爷的东西!不长眼的狗杀才!”
武二郎大骂几声,然後一把抄起小蝥贼扔在摊位上的那团东西——那厮手掌有蒲扇大,一把下去,连带下面那颗“赤阳圣果”也被他抄走。
摊主“哎”了一声,刚想开口,只见那煞神猛虎般扭过头来,抓着那团衣物瞪着眼举过来,粗声大气地说道:“这东西是谁的?”
摊主双手紧抠着墙壁,死死忍住尿意,然後猛地一点头,眼都不眨,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的!”
“呸!”武二郎朝土坑里恶狠狠啐了一口,一手把那团东西掖进腰里,一手抓住萧遥逸的脚踝,拖死狗一样把他从土坑里拖出来,骂骂咧咧地走开,萧遥逸四肢摊开,脑袋不住往下滴血,在身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摊主踮着脚尖贴在墙上,良久才“呼”的一声悄悄透了口气。再看刚才那个想问价的年轻人,已经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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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二郎拎着萧遥逸走到巷後,一看周围没人,那小狐狸立刻活了过来,他爬起身,一边抹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呸呸”地吐着血沫,“下次别用这鸟血,太臭了!赶紧把果子给我!”
武二郎捂住那团衣物,“说好的,五贯铜铢!你要敢短二爷一文,二爷跟你没完!”
“行了吧!萧爷的身家拔根汗毛都比你腰粗!”
萧遥逸一把夺过那团衣服,抖开披上,一手拿着那枚“赤阳圣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二啊,你说我是就这么生吃呢?还是煮熟了再吃?是切片呢还是打汁?”
“二你大爷啊二!”武二郎朝他脑门凿了一记,“就这么吃!”
萧遥逸也是爽快人,拿起“赤阳圣果”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後一口咬下。
武二郎凑过来,“什么味儿的?”
萧遥逸鼓起腮帮,一边“咯吱咯吱”咬着,一边皱起眉,含含糊糊道:“有点儿辣……”
程宗扬抱着肩走出来,一边笑眯眯道:“不会吧?都放了两个月了,怎么还辣呢?”
萧遥逸瞧了他一眼,然後低头看着手里半个“赤阳圣果”,接着醒悟过来。
“呸呸!”他一边吐着,一边骂道:“幹!是萝卜!还是糠了的老萝卜!我说味儿怎么这么怪呢!武二!这钱我不能掏!”
“哟!合着二爷刚才的力气白出了?”
“我也是受害人啊!谁知道苍澜人这么缺德!把萝卜染了色当赤阳圣果!”
程宗扬扭头道:“徐兄,有人骂你呢。”
徐君房矜持地一笑,从容道:“赤阳圣果、红皮萝卜,皆是天地所养,哪里便是骗人呢?”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铜、金都是天地所出,我把那个金铢给你换成铜铢行不行?”
“按道理亦无不可。奈何世人多愚,竞相以金为贵,在下虽知其非,也只能从俗——”徐君房一把抱住程宗扬的手臂,哀求道:“千万不能换啊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