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脸都白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悬楼落下,不知道撞在什么东西上面,咯咯喳喳一阵乱响,然後突然间就飞了起来。水泥好歹也比自己结实点,程宗扬死撑紧悬楼,护住身体。谁知道今晚这事一点都不消停,莫名其妙门洞里忽然伸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兽头。程宗扬立刻怪叫一声,一阵拳打脚踢。那兽蛮人双臂被困,活活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兽头刚翻白眼,悬楼就又动了起来,於是自己就跟一只兽头、一间悬楼同时掉落,摔了个七昏八素。
城楼下,几名幸存的宋军士卒中风一样张大嘴巴。江州城墙被裂地术震开裂缝,他们就接到命令,用冲车撞击损坏的城墙。好不容易在刘都头的指挥下移开障碍物,把冲车推来,谁都没想到一间房子会从天而降,将几辆冲车全部砸毁,然後一头撞上绞盘。那只绞盘专门是用来为冲车蓄力,近距离冲击城墙用的,用几百根拧在一起的兽筋、皮.条绷紧。结果冲车没用上,那间破碎的悬楼把绞盘撞了个粉碎,然後直飞上去,就此不见踪影。
那间悬楼城里城外一通折腾,终於裂开。程宗扬灰头土脸地钻出来,这才看清自己是在城内。
月霜冷冰冰的俏脸从内墙伸出,程宗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竖起中指叫道:月丫头!想整死我啊!信不信我干翻你!
月霜哼了一声,收回脑袋。程宗扬一肚子火没处发,脚边一声怪响,那兽蛮武士似乎要睁开眼醒来。程宗扬二话不说,一通暴踢,把它又踢晕过去,让你咬!长个獠牙了不起啊!
乱七八糟发了通火,程宗扬猛然抬头,才发现周围站了一堆的人。臧修、吴战威和敖润都赶了过来,这会儿正制住那个昏迷的兽蛮人。再往外,则是一群乌衣大袖的翩翩公子,谢无奕脸色发白,还强撑著名士风度。张少煌瞠目结舌,看著他脚边的兽蛮武士。阮家和袁家几位少爷更乾脆,看到兽蛮武士的模样,直接就晕了过去。至於石胖子,这会儿浑身肥肉都哆嗦得跟凉粉似的,裤子也湿了一片,不知道是出了酒,还是吓得尿了。
萧遥逸在人群中作了个鬼脸,然後鼓掌高呼道:程兄好样的!
好样的!这群人要论胆大,除了萧遥逸,就数桓歆,他们两家又素来交好,这会儿桓歆第一个上来,踢了踢那名兽蛮武士,然後抱拳深揖一礼,由衷说道:赤手空拳打翻这名兽蛮人,程兄的胆气身手,我桓歆服了!
张少煌也回过神,过来狠拍程宗扬的肩膀,真人不露相啊!程兄!
谢无奕缓缓点头,镇定自若地说道:有风骨!
萧遥逸得意洋洋地攀住程宗扬的肩,我说的吧,程哥就比我差一点儿,比你们可强多了。
得了,萧哥儿!咱们晋国的牛都被你吹死了!
萧遥逸挺著脖子道:我说实话你们都不信!真是……
一群人对萧遥逸奚落几句,又纷纷向程宗扬大表赞佩。如果不是这些爷涂脂抹粉,香气逼人,也算得上豪情大发。
程宗扬乾笑著抱了抱拳,惭愧惭愧。让弟兄们见笑了。
萧遥逸笑道:哥儿几个来江州帮忙,这会儿先开了眼吧?听著外面的动静不小,谁上?
说话间,一具兽蛮武士的尸体篷的从城上摔落,翻滚著撞入人群。
谢无奕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接著人群中爆出一阵惨叫,那些来时还豪气干云的公子哥儿顿时炸了锅了。
萧遥逸与程宗扬对视一眼,接著也变了脸色,程宗扬配合地一把扶住,小侯爷,是不是有酒了?
萧遥逸乾笑几声,就喝了一坛玉泉酿,哪里就醉了?一边说一边身体往下溜。
程宗扬暗地里擂了他一拳,一边道:几位公子都喝多了,上不得城,这样吧,先回去解解酒。打仗这种粗活,有几位的手下就够了。
谢无奕和张少煌求之不得,连声称是。桓歆本来有意上城,但胆气最壮的萧遥逸这会儿都打了退堂鼓,他心里也有点没底,正迟疑间,程宗扬笑道:大夥儿要信得过小弟,各位的部曲就由我来指挥。咱们十家在鹰愁峪结义,有功劳自然都是大家的。
桓歆一咬牙,我和程兄一起上城看看!
程宗扬没想到他还有这胆色,好!臧修,你带桓公子先上城,我跟这些部曲说几句话就上去。
石超抖得像筛糠一样,却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我也去。
程宗扬低笑道:石胖子,你行啊。
石超惨笑道:跟著程哥,有什么好怕的?
好,你也跟著臧和尚,别看你比他胖,论打架,十个你加起来也不够他一拳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