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民夫感激不尽,交头接耳都在说:程公子施粥,祁大管家掌勺,善心人有好报啊!
这边正闹轰轰的施粥,恰逢筠州知州滕甫出城探视。远远看到这一幕,滕甫驻马审视良久,然後捋著胡须对左右道:这个姓程的倒是义商!设棚施粥也颇有章法,筠州民风淳厚,民心可用!
几名随行的本地官吏唯唯否否,心里却在纳闷,筠州何时出了一个姓程的大商户,不言声就设起粥棚来?
滕甫本来想派几名衙役帮忙维护秩序,转念一想,那些差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勾当?索性道:吩咐衙门的人,施粥是善事,谁都不许打扰!交待常平仓的班头,从官库中支一百石粮食送去。让他看好仓户,小心火烛。仓里几十万石军粮,一旦失火,可不得了。
祁远一直忙到午後,官仓送来一百石粮食,倒把他吓了一跳。弄清原委,祁远连声道谢,又给班头塞了一小串茶水钱,让班头高高兴兴走了。
下午程宗扬也来凑热闹,看到祁远把事情办得井井有条,民夫们多少都能吃上热粥热菜,一个个感激不尽,不由笑道:老四,你这人情做得不坏啊。我怎么看著里面还有穿号衣的人呢?
祁远拍打著身上的烟灰,笑道:那是常平仓看守的乡丁,他们守著仓房,吃得还不如咱们的大米白粥。上午还拿架子,只远远看著。中午有两个过来,我给他们盛了份稠的,这会儿就都来了。这些乡丁还行,都老老实实排队,没有仗势欺人的。说到底,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既然这样,从城里再送些菜来。除夕夜,让大伙敞开吃顿好的。
祁远答应了,又说起筠州知州派人送来粮食的事。程宗扬道:这官儿倒不坏。
可不是嘛。祁远道:班头来的时候我还担心。有些官府自己不施粥,还不让别人施粥,扣上一个聚众滋事的帽子就不得了。就是官府施粥,也是自己设棚子,从未见过拿来粮食给别人施粥的。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你打听一下,如果有别的情形,索性纳了钱,这一百石粮食算咱们买的。
成。我一会儿去找常平仓的班头,摸摸底细。
程宗扬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明天再说吧。你也忙一天了,从民夫里面找几个可靠人看棚子,回去换身衣服,咱们一同去日昌行周老板家。
祁远提醒道:程头儿,不适合吧?
程宗扬笑道:你放心,这位周老板是个认钱的人,财神爷要上门,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祁远也笑了起来,这倒是。和财神爷攀上交情,这年过得也值。
秦会之负著手,潇潇洒洒从江边过来,说道:常平仓後面有个河湾,地方僻静。船只也不用太大,有个七八艘,每艘能装百十石即可,都用渔船,在江上也不显眼。一趟能运千余石,一天走三四趟,便将库房清空了。
程宗扬点点头,先这么做,以後量大,再想办法。
祁远找了看守粥棚的人手,告诉他们今晚粥棚一直开到子时,让这些流落异乡的人都守完岁再封火,然後唤上冯源和林清浦,众人一同回店铺。
敖润大马金刀地坐在库房前守著,见到程宗扬,立刻蹿了起来。
程宗扬道:老敖,你这表情怎么这么古怪呢?
敖润过来贴在他耳边小声道:姨奶奶来了。
程宗扬讶道:哪儿来的姨奶奶?
你那小姨,刚从江州来!
死丫头!程宗扬把手边的事一下全抛到九霄云外,大叫一声,撒腿朝後面的厢房奔去。
小紫穿著一袭锦袄,由於是冬季,襟口和袖口镶了一道狐毛,白绒绒的狐毛衬著白玉般的面颊,就像一个精巧的玉人。她双手抱在胸前,俏生生倚在门边,唇角挑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程宗扬冲过去张开双臂,还没沾到小紫的身子,就惨叫一声,哎哟!
小紫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程宗扬顾不上喊痛,抱著脚一边跳一边叫:你怎么来了?谁陪你来的?哎呀,我的脚……
身後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公子!
程宗扬扭头一看,不由大喜过望,长伯!彪子!哈,是你们两个!彪子,你气色看著不错啊!长伯,听说你被一个和尚打伤了,你行啊,脸都丢到天竺去了。
吴三桂嘿嘿笑了两声,那次是我大意。下次让我撞见那秃驴,非把他的光头凿个洞出来!
易彪比刚从北府兵出来时精神好了许多,我和老吴接到公子的书信,就赶往江州。到地方才知道公子来了筠州,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及时赶到。
程宗扬开怀笑道:真是太好了!跟老四他们说一声,给周老板告个罪,今晚就不去叨扰了,咱们自家兄弟一起守岁!
吴三桂和易彪一笑,到前头和祁远等人见面。程宗扬转身抱住小紫,先狠狠亲了一口,死丫头,想死我了!喂,你不用闻了,这几天我忙得跟狗一样,什么女人都没碰过!
小紫哂道:好没用哦,来了这么些天,连个女人都找不到。
那些庸脂俗粉,跟你一比,让人一点心情都没有。你说都是女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天底下女人那么多,哪儿有像我的死丫头这样,又香又甜又水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