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正在院子里,用湿巾敷眼上的青眼圈,叹道:这回可是真的。眼珠差点都被打出来。
谁打的?
哦,是撞的,撞的。
萧遥逸看了看周围,紫姑娘呢?
她在後面。你别担心,那死……那丫头好得很呢。这会儿离天黑还早呢,有什么事?
萧遥逸满脸chun风立刻垮了下来,沉声道:那两个粉头失踪了。
程宗扬心里咯登一声,丽娘和芸娘?
萧遥逸最後还是听了程宗扬的劝说,没有杀那两个美ji灭口。天亮後,萧五带著那条小船回来,两女乘船离开。萧遥逸吩咐萧五跟在後面,找到她们是哪家的女眷,再根据情形看是出言jing告,还是直接把她们收为姬妾。谁知道小船在芦苇荡中三拐两拐,竟然失去了踪迹。
程宗扬皱眉道:芝娘总该知道吧?
萧遥逸道:我已经让人去找过。芝娘说,那两个粉头是自己寻来的,讲的和昨晚说的差不多。因为丈夫生病,才夜间出来卖身。芝娘见她模样长得标致,又解风情,才留下来,在画舫断断续续作了十几i,平常不在船上,有客时才出面。
她们即便不在船上,也总该有个地方吧?不然有了客人,芝娘怎么通知她们?
芝娘说,只要派了船,在溪口挂出画舫的花灯,她们就会出来接客。
程宗扬立刻道:那她们肯定住在溪口附近。说著他倒抽一口凉气,我记得青溪附近就是乌衣巷,她们不会是王谢那些世家大族的女眷吧?
难怪萧遥逸表情像吃了大便一样难看,如果丽娘她们真是来自世家大族,略微透出口风,他的真实身份就泄漏无遗了。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萧遥逸埋怨道:早知道就不该放她们走。唉,如果我不听你的鬼话,一刀一个,这会儿也不用伤脑筋了。
明摆著你自己也舍不得动手杀人,这会儿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太不够意思了吧?
萧遥逸委屈地说道:你让我找个理由,推卸一下责任都不行?
你准备怎么办?
萧遥逸振作jing神,溪口右岸是那些世家大族的聚集地。我让人继续去查,看哪家的主人这么没用,让老婆出来作粉头。
左岸呢?
左岸是宫城,用不著去查,倒省点力气。萧遥逸道:至於画舫那边,程兄,今晚咱们一同去,让芝娘派船挂出花灯,看她们两个来不来。
程宗扬道:今晚恐怕你要自己去了。我和云三爷约好,一会儿要去云家拜访,只怕晚间赶不回来。
萧遥逸yu言又止。
程宗扬讶道:小狐狸,你还有事情瞒我?
萧遥逸道:其实我在她们两个身上留了一点特殊的香料,本来不会把人追丢,可只跟了一顿饭时间,香味就消失无痕。
也许她们是洗了呢?
能洗掉还叫特殊?那种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要十二个时辰才会消失。萧遥逸拧起眉头,用折扇敲著掌心,说道:能把我的寻迹香去掉,那个人手段不简单。
程宗扬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事情听到这里越来越像个圈套了,刺杀你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萧遥逸道:那个内史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主管文书,身长五尺九寸,面白无须。
江东五虎不是说他紫脸膛,大胡子,眼上带疤?
这会儿两人都心头雪亮,指使江东五虎行刺的人必定是冒用了身份。线索到了这里,已经全部中断,往後只能看运气了。
萧遥逸道:我来是想提醒一下程兄,你也要当心。那些人这次失手,後面肯定还有动作。我这边还好,进出都有人跟随。你自己可要多小心。尤其是紫姑娘那边,多劳程兄费心了。还有,你别用湿巾,把手掌放在离眼睛半寸处,隔空揉上一刻钟,保你的瘀伤尽复。
…………………………………………………………………………………
仍然是云府的海蜃楼,不过此时楼内没有昨i的歌ji舞女,偌大的堂上只摆了三张坐榻,周围的屏风全部撤除,只垂了一道纱幕,四面一览无余。这倒是防止窃听的好方法,无论是谁。只靠近海蜃楼,都不可能不被发现。而且楼内光线较暗,有层轻纱遮挡,里面尽可以看到外面,外面未必能看到楼内的情形,反而比一般的密室更安全。
云栖峰已经在座,开门见山地说道:三哥从南荒回来,屡屡说起程公子。
我们云氏是商贾之家,凡事以利益为先,公子莫怪——公子所言的器物,一年可有多少收利?
程宗扬已经反覆算过,胸有成竹地说道:第一年销量不会太多,但五年内必能行销天下。一斤铜可以制作二十尺的链牙,每尺以一个银铢计价,可得二十银铢,所费铜料不过一百铜铢,利润在二十倍以上。
云栖峰摇了摇头,一斤铜料价值为一百三十铜铢。
程宗扬讶然笑道:一斤铜制成铜铢也不过一百枚,如果值一百三十铜铢,那不等於铜比钱贵?作一百枚就要赔三十枚?
云苍峰在旁插口道:程兄有所不知。纯铜se泽发赤,铸钱容易磨损,因此铜铢铸造时一般掺入铅、锡,以铜六铅三锡一的比例铸成。在我们云氏铸造坊,一斤赤铜可以铸造一百六十六枚左右的铜铢,程宗扬恍然大悟,这是青铜铸造的比例。与一般人以为的不同,青铜器刚铸造出炉的时候,呈现出漂亮的金属白se,只是年代过久才出现青绿的铜锈。而後世常见的黄铜则是在铜料中加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