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微风从窗棂透入,银壶升起的蒸汽随之飘摇。程宗扬目光落在变幻的汽流上,忽然一掌拍出。
白色的汽流飞出一片刀锋般的微痕,掠向殇侯胡须下的那样颗珍珠。殇侯低垂的目光微微抬起,那缕白汽随即分成三缕细丝,在空中螺旋状绞成一股,闪电般反射回来,精妙之极。
程宗扬一掌劈出,那缕白汽来势顿时一挫,然后弹起,仿佛一条灵敏的小蛇缠向他腕间。
程宗扬双掌齐出,将银壶的蒸汽全推了过去,试图把它模糊掉,却见那团白汽在空中一翻,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幻化成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鹤。白鹤盘旋而起,一直升到屋顶,然后从头部开始,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中。接着一根雪白的长羽从它舒展的翅翼间飘下,摇曳着落在案上,羽根纤软的细绒清晰可见,片刻后才轻烟般散开。
程宗扬看得瞠目结舌,良久才抬起眼,佩服地说:老头,你有这手功夫,就是要饭也饿不死啊。
殇侯得意地捋捋胡须,可不是嘛。本侯当年在街头玩的杂耍,现在还有不少人津津乐道呢。
程宗扬啧啧道:你和尚当过,饭要过,杂耍也卖过,做过王侯,还想做皇帝,这辈子可真没白活。
殇侯笑道:怎比了你两世为人?
说着殇侯手掌一翻,亮出掌中一红一绿两枚药片。
你居然没吃?程宗扬认出这两片药,叫道:装得真够像的,还能尝出味儿来!
此药效力之强,在本侯所知药物中可列前三。殇侯说着皱起眉头,奇怪的是此药非金非石,非烧非炼。服之令人异念丛生,又不至疯魔不醒。而且一服之后,便梦寐难忘,究竟是怎么炼出来的?
程宗扬老实答道:是我捡来的。
那你可知它是如何炼成?
这老家伙想制毒?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好像是用麻黄吧。
麻黄?怎么可能!
殇侯看了又看,最后无奈地把药片丢到一边,忽然他眉峰一挑,露出深思的表情。
片刻后,殇侯一拍几案,有理!有理!
程宗扬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就有理有理?
殇侯似乎解开了一个难题,心情大为舒畅,笑道:麻黄草竟有如此效力,本侯以往真是小觑它了!哈哈。
程宗扬暗吸一口凉气,这老家伙出身自黑魔海的毒宗,是玩毒的大行家,不会真让他做出来毒品吧?
侯爷,你可别乱来啊。这东西一旦造出来,可会害死不少人呢。
殇侯满面春风,显然没有把程宗扬的警告放在心上,本侯稍后便要开炉炼药,小程子啊,你一会儿走,我就不送你了。不过你身边没人使唤可不成,本侯给你几个下人,你都带了去吧。
谁啊?
说来你也认得,殇侯笑mī_mī道:会之和三桂。
程宗扬吓了一跳,老头,你想害我吧!
小程子,你又多心了不是?你也说过,时势不同,这两人在你手下,未必就会是奸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