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满山的绿越渐浓重,学校一侧大片的秧田葱葱郁郁的渐渐盖住它们扎根的水田。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进入大家的生活。同学们也都渐渐褪下了外套,穿着衬衣或者t恤。
衣衫渐薄的日子,崔老师再次成为焦点,这个从城里来的女老师当然不知道“锅盖”那个外号,依然泰然若素的在略微有些透的白衬衣下穿着胸罩,让她的前胸成为这个保守的地方一道绚丽的景色。
还有她的高跟鞋,踢踏过了春天,渐渐倒了夏天,像跳舞一样将四季踩在脚下。
刘莲心里藏着个疑问,她在想,文若水也是城里来的孩子,到了夏天她是不是也会穿着盖子一样鼓起的胸罩,两条肩带细细的从胸前拉到背后,在衣服下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干嘛一直盯着我?”自习课,文若水一直在埋头写作业,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文若水吓了一大跳。
“我……我……没有盯着你……”刘莲本能的否认,其实她是心虚得很,她确实是盯着文若水看了半天了,今天文若水传了一件带领子的蓝色t恤,只是并不透明看不见里面穿了什么。因为写作业,所以她的姿势微微前倾,刘莲一直想,能不能从她的领口看进去,找到点儿线索。
文若水放下笔,侧过头来:“你这样,还要不要人写作业了?”
“哦……”刘莲自知理亏,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反驳。
文若水摇了摇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刘莲抬起头迷惑的问文若水,其实她心里挺在意文若水怎么看自己的。
“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这样别人会不舒服的。”文若水难得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她平时都一副挺酷的样子,很少说话。
“哦!”刘莲不知道怎么应对了,文若水不说话的时候犹如一潭秋水,安安静静中带着神秘,让人向往又让人畏惧。可她质问起人来的时候,却又犀利得让刘莲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文若水对刘莲的表现觉得很是无语:“你想问什么?”
“我……”刘莲觉得自己脑门有点儿冒汗,总不能说自己想看看她穿什么内衣吧?她憋了半天才找了个理由:“我想问,你的散文怎么能写得那么漂亮?”
还好,上节语文课上,老师才把文若水的散文当做范文念过,这算是很好的理由了。
文若水认认真真的看了刘莲一眼,刘莲不太明白这眼神的含义,只能呆呆的等她的答复。文若水又拿起笔,把作业本翻了一页,一边说:“把准确上升到飘渺。”
“这是什么意思?”刘莲听懵了。
“用准确的词汇描述你想表达的,用联想的可能是飘渺的东西形容表达你想表达的。”文若水又开始写作业了。
“可以说得更通俗点吗?”刘莲也不再去想内衣的事情了,文若水说的是她没听过的。
“你首先要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然后能用词汇准确的表达出来,这是基本功。”说完这句她停下了笔,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可是你知道为什么美文总是能得高分吗?”
“为什么?还有,怎么才能写出美文?”
“因为美文总是给人一种假象,用宏大而奢华的词语表达原本可以用简单的语句准确勾勒的意思的时候,这篇文章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华丽感。老师们似乎挺喜欢这种华丽。”
刘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很难的样子。”
文若水摇摇头:“看到鸡蛋的时候,可以写成漂亮的鹅卵石,通过鹅卵石可以写海。虽然你其实就是在写一枚快要下锅的鸡蛋。总之你把一篇文章写得别人似懂非懂的时候,就会有人恭维你很厉害。当然,你自己不能头晕,你还得知道你是在写鸡蛋。所以,有收有放、有现实有幻境你就成功了。”
刘莲满脸钦佩:“谢谢。你真厉害。”
文若水不再说话,抬手看了看手表,合上了作业本,下课铃声还没有响起,文若水又加了句:“我建议你开始写日记”。
“日记?”
“你看到的,听到的,感悟到的,哪怕是路边的一棵树长出新雅,哪怕是风吹落一片树叶,你都可以写,只有不停的写,才能精确表达,才能把文字玩弄于完,便站起身来,此时叮铃铃的下课声刚好响起。
文若水起身往教室外走去,刘莲没有跟——文若水并不合群,她不像其他女孩子一到下课就总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王华从后面走过来,站到刘莲身边,刘莲起身挽起她的手,两人往走廊上走去。
“你的新同桌好像不是很好沟通。”王华的语气有些鄙夷,她似乎对文若水有些意见。
“倒还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却是个热心肠的人。”刘莲心想,若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上次打架的事,她巴不得告诉身边的每一个朋友,告诉她们文若水是如何的勇敢,如何的潇洒,如何的热心肠。
王华哼了一声:“没爹的孩子就是没教养。不懂和同学要和睦相处。”
刘莲抽回挽着王华胳膊的手,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这样说她呢。她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啊。”
王华拍了拍刘莲的肩膀,眼睛里路出一副‘你不懂’的神情:“你就是个乖乖女,心肠好,所以觉得人人都是好人。”
“她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