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奎不愿意离开,吴老汉没辙。
贾一林老母求胡仙婆给下阴看看。这正好合钟奎的意,他极力赞同拾掇胡仙婆给看看。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已经从侧面观察到贾一林的母亲,一定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迫不得已来找胡仙婆给化解。
钟奎的反戈举动,吴老汉不明白。
在之前,胡仙婆好像不乐意帮贾一林的老母。她一直没有吭声,完全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不停的给那些鹅们丢草,任凭贾一林老母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表示一下。
贾一林的老母,对于钟奎的附和却是一副盛气凌人,不肯领情的样子。她好像不喜欢吴老汉和钟奎一直留在这里不走,只是一个劲的央求胡仙婆,而对他们俩就是一副苦瓜脸不带笑的。就好像别人借了她谷子,还的米糠似的那么不待见人。
不过有了钟奎的拾掇,胡仙婆居然破例答应了她的请求。
因为胡仙婆下阴也不是天天都可以做的,还得看天时地利人和,几方面融洽才能实施。真的下阴也就是这样,每一次下阴,都会损耗下阴者相当大的一部分精力和体力。有些身体太过虚弱者下阴,有一去不复返的,直接就去了阴曹地府大有人在。这些钟奎最清楚不过,要不然他都没有成就香草和徐倩,成为观花下阴者。
因为心魔的归附,钟奎脑清目明,不再是糊里糊涂,没有头绪的胡乱猜测和耗费时间来想些无用的东西。
胡仙婆沐浴完毕,端坐在一张预先准备好的靠椅上。脚踏木盆盛装的清水,手持一根精致的细竹棍,据说是用来打狗的。
在阳间进入阴间,会有很多狗扑来咬人。如果被狗纠缠住,延误的时辰,就要出事——在进入阴间时,胡仙婆,完全记不住自己是谁,不能自己的被要寻找的阴人附体,她就是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阴间的魂灵,附体在她身上,来阳间和亲人说话。
一切准备就绪,在这种庄严肃穆也很神秘的气氛中,胡仙婆是核心点。钟奎在她右手边,他挨近她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是时刻在预备着感应到来自胡仙婆所要经历的一些可怕情景。
钟奎在胡仙婆进入状态中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方绢帕。竖起食指,对着吴老汉和贾一林的母亲嘘声,就平声静气把绢帕套住在脸上。
那二人不知道钟奎的意图,也不敢质问,怕的是惊魂。
钟奎凝目微闭眼,耳畔传来轻微的念叨声,像是在耳语,更像是在进行某一种神秘的交易。随之而来就置身在一片黑黝黝的空间,他知道这是幽冥界。在置身在幽冥界的同时,感受到的是一种,不似现实生活中的那种阳光气息。细微的敏感神经清晰感触到从四面八方有一股微不可见诡异的暗黑在涌动着。
一盆花树,俨然已经枯萎,它是从根部开始溃烂——这是贾一林的生命之树,生命之树枯萎,预示生命结束。
果然,有几只凶猛的狗对峙着她扑来。舞动手里的棍棒,却有些顾及不暇。钟奎远远的看着,他觉得还不适合出手。
现实中,胡仙婆会自动报出她行走的路线。并且按照贾一林母亲说的生辰八字去寻找,贾一林游离在地府的魂魄。
在一处幽暗的角落里,就像石板路那种,黑漆漆的。伫立着一抹暗影,这一抹暗影是在胡仙婆出口喊出贾一林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时出现的。
他浑身破衣烂衫,好像惧怕什么似的,迟疑着要不要靠近这个寻找他的人。
胡仙婆,知道他就是贾一林,不由得加快步伐上前去。就在她接近这一抹暗影时(幽魂),忽然,从四面八方以迅疾的速度,弹射,飞跑来无数的幽灵。
它们不是无意间经过这里的,而是在向着吓得浑身颤抖的贾一林扑来。
现实里,虔诚伫立在蒲团上的贾一林老母,骇然看见胡仙婆浑身颤抖。口里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救我——老娘救我——”
这一幕吓得吴老汉不停的打冷战。
更是吓得贾一林的母亲,不停的叩头,口里一个劲的哀求:“饶了我儿子,他知错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在阴暗(另一个不可预见的空间里)好多爬来的,跑来的,飞来的幽灵。袭击贾一林的幽魂,他难以脱身,胡仙婆也难以脱身。
无数双脏污,爬满蛆虫,骷髅般的手,伸来抓扯被贾一林附体的胡仙婆——情况万分紧急,如果钟奎再不出手,胡仙婆老命休矣!
钟奎大喝一声,亮出钟馗剑,一道刺目的剑芒。就像一团火焰,瞬间惊扰,射杀得那些袭击贾一林魂魄的恶灵们四散逃开去。
可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些恶灵再次,凶神恶煞扑来。这样反反复复无数次,钟奎也折腾得够呛,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就是,深陷其中的胡仙婆尽快醒来脱离开给贾一林的牵绊。
在现实里,胡仙婆极力挣扎,宛如身边有很多无形的手在拉扯她,就快要把她四分五裂那般。她痛苦的扭动着身子,面部五官都扭曲变形,口歪嘴斜,发出‘噢——噢’的大叫,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老高——
代表阴阳长明灯的油灯,忽闪忽闪几近熄灭——吴老汉早就得到钟奎的指令,要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住这盏灯。不能有半点的差池!所以尽管贾一林母亲,惊慌失措的不知所云,他也不予理会,只管把这盏灯保护好。
处于这种情景,屋里自然是阴风阵阵,要不是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