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苍溯的时候,白疏影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哪怕她知道玉梓轩一直都在背后看着她,甚至舍不得眨眼,也知道慕容霏岺红着一双大眼,泪水流淌。
但是,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哪怕是粉身碎骨。
她终究是做不到元空法师说的放下,终究做不到。她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有人性的母亲而已。
从前她以为元空法师的话是告诉她放下自己过去的身份,但是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她需要放下的不是心中的芥蒂,而是那个孩子悄然消失的生命对她的刺激。
曾经的她如此游走在生与死之间,游走在冰凉的亲情中,就算是全世界都已经安静了,她依旧在渴求着最后的亲情温暖。一个失望的母亲,一个不明真相的妹妹,她这样活了这么多年,却最后躲不过宿命的轮回。
文之辰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她的师父绝医鬼刹,但是对于柳丹新而言,两人已经相差无几。在她的要求之下,银针渡血,回忆游走。
那种疼彻心扉的感觉,让她身体忍不住颤抖,声音控制不住的冲破喉咙。最后在回忆清晰的那一刻,化作无数的泪水。
原来,真凶也是无意,原来,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师兄,清浅这样真的没事吗?”万红绫看着与叶凝共乘一匹马的白疏影,绝美的脸上从和他们再次见面到回归岚,都没有丝毫笑容。
“有些事,只能由她自己去调节,我们就算是想要帮忙也无用。”齐萧然加快了马儿前进的速度,早一日回到归岚,早一日了断一些恩怨。
“师兄,苍溯王的事情,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杀害师父的是妖敛,魔教魔子,已经被我们手刃。”齐萧然一字一句的对着万红绫解释道,看着万红绫身下枣红色的骏马,扬蹄轻越,有些事,如果真的深究下去,那整个天下都将是他们的敌人。与其让白疏影为难,与其让自己为难,不如放下,就此告一段落。
“我知道了。”万红绫轻声的回答道,没有在说话。看了一眼前方的白疏影,在看看身旁的师兄,又看看那和白疏影几乎维持了一样脸色的叶凝。他们之间有太多事是她不知道的,就算是为了她好,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笨蛋。
“红绫,如果不出意外,回去之后,我们便完婚吧。”齐萧然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的提起他与万红绫之间的婚约。
“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你不爱我,娶我也只是一种责任,但是我却依旧很欣喜,至少你娶得人是我,至少最后和你相伴到老的人是我,至少最后拥有你的人是我。”万红绫看了看天色,越来越靠近沧澜谷,天色中多了一抹风沙的气息,原来,风沙会迷眼,原来这就是她流泪的原因。
心里何尝不觉得委屈,奈何她知道,知足才是常乐,能够嫁给师兄,她以心满意足。不求他心中全部都是自己,只求自己也有着那么一席之地。
爱如微尘,卑微怜悯。
而另一匹马上,叶凝和白疏影紧紧相拥,肌肤相亲。叶凝温热的气息扑倒白疏影的脖子里,带起一阵阵难言的痒意。
“浅儿,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吧?”
“嗯。”
“这次回去准备怎么做,凶手是谁?”叶凝知道,让原本决定不回去的白疏影下定决定回到归岚的原因,一定和那个孩子有关。
“叶凝,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可笑了。你曾经说过,我看似绝情冷血,却仁慈到了骨子里,迟早有一天我会因此而受伤。没想到我没有受伤,却让我的孩子代替我受了这些罪,承受了我仁慈善意的后果。”
“唉,你这是将一切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浅儿,这样你会越来越累的。”
“我也想轻松,我也想不怨恨,可是,如果不将他碎尸万段,我实在是无法放下。”
“那人是谁?”
“呵呵,说起来,那人几乎是注定了要与我为敌。”白疏影冷冷一笑,“以前,在我心里有三道不同的底线,第一是我的生命,只要我能活着,一切都好说。第二就是白轻络,那女人死了以后,我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心思,想要通过她证明亲情的存在,没想到偏激之后却是无法自拔的陷入亲情的漩涡。第三就是你,叶凝,这些年如果没有你,那就没有水清浅,更不会有潍城的绾青楼。这是我的底线,不可触及的底线。所以就算是当初瞿训才不会被抄家灭族,我也会给他一样的下场。如今,那个孩子几乎取代了我生命的底线。可是,却让一个人,尽皆打破。”
“你是说,轩辕牧岚?”叶凝何等了解白疏影,三个底线,前两个且不说,第三个是他自己,而能够伤害到他的,除了那女人,就剩下这将他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战神岚王。
“呵呵,说起来,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我会觉得他熟悉了。”白疏影自嘲的笑声,是彻底的对自己当初所做之事的后悔。如果当初她不救轩辕牧岚,任由他自生自灭,就不会有后面的牵扯,如果当初她不因为家国热血,因为白轻络而去救轩辕牧岚,就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
“果然是他。”叶凝想起与他有过匆匆一面会见的轩辕牧岚,难怪在潍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危机,原来不是因为他之后要对清浅做的事,而是因为他就像是那个自己天生的敌人一般。如果他的身份一直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