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有一问,望施主解惑。”
水清浅还在思考如果将元空法师的话告诉慕容霏岺之后,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正式的询问元空法师问题,对方竟然问起了自己问题。
处于对之前元空法师解答了水清浅带来的两个疑惑,水清浅双手合十,带着敬意说道:“法师请问,清浅弱知道答案,一定认真回答。”
以元空法师的地位,以他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智慧,水清浅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但是她至少知道,古往今来这么久,都没有有缘人代替别人询问问题的情况发生,也就说明了元空法师其实是没有义务,也不必回答她之前的两个疑问的。
“施主对于苍溯,有何看法。”
对于苍溯的看法,水清浅静静地坐着,没有立即回答。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仔细想来却有着很深的奥义。也许,元空法师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对于苍溯这个国家的看法,让自己站在一个普通的归岚民众角度。也许,他是希望自己从心而论,在有玉梓轩的付出的情况下,审视自己现在的一切。
可是,不论是哪一个,对于此时的水清浅来说,都是她所没有思考过的,也是她一直回避着的问题。
“施主但说无妨,老衲虽然身在苍溯,但是天下一家,施主的任何观点,都只会有老衲一人知晓。”
面对着元空法师那充满智慧的双眸,水清浅有一种她的内心想法,对方早已知晓,不过是希望她亲口说出来而已的想法。
“苍溯,在很久以前,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与归岚毗邻的强大国家,有着属于自己的文化,一定程度上与归岚之间互通有无。”说完,水清浅停顿了一下,那时候的她还是在潍城,还是绾青楼的琴魁,还能够借着几分姿色,借着叶凝的维护,鄙视权贵,自视甚高。
“后来经历了沧澜谷的一切,不得不说,就算生性凉薄的我,也有过一丝埋怨。在沧澜谷的时候,归岚的那些将领士兵展现出来的不畏生死,守护家国的情怀,让我由心底升起一股敬意。柳丹新一阶儒医,最后能够慷慨赴死。路影不过是一个护卫,有着带我离开的机会,却恳求着能回到战场,与他的兄弟们同生共死。就算是轩辕牧岚,身为一军之帅,大病未愈,依旧想着和所有的将士一起,守卫国家。这样一种属于战场的激情,让我很震撼。”
最初在苍溯皇宫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玉梓轩,如果不是因为记忆中那些混乱的场景,或许她的态度还要更加恶劣一些。因为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是归岚人。就像是叶凝说的,不管怎样,就算是自己再怎么否认,再怎么无视一切,但是血脉,始终都是一股无形的纽带,让你想避开的一切在兜兜转转之后,还是会来到你的身边。
“很小的时候,在家里唯一一个还算是疼爱我的人,在家破人亡之后,依旧对我抱着亲情观念的人,就是因为一场战争,从此消失。那时候不是苍溯进攻归岚,而是归岚向着附属的北国示威。也正是因为我那上了战场就从未归来的父亲,所以我对于战争的排斥,几乎是隐藏在了骨子里,不可拔除。”
有多久没有这么放心大胆的说过自己的真心话了,水清浅不知道,自从离开了潍城,除了叶凝,这些话,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和谁说。
“施主,当日苦难,今日因果,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在缅怀了。”随着水清浅越来越低落的情绪,元空法师出声说道。
“法师说的是,清浅也都明白,但是想要做到,太难。我努力了十几年,从年幼到如今,依旧放不下。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触点,我就会想起那放在我脖子上的手,会想起那窒息的死亡感觉,会想起那手的主人,竟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甚至不需要回忆,只是一点点引起的相似,都会让我排斥。”
“放下是一种解脱。施主,如果放不下,那最终痛苦的依旧是你自己。”
“还请法师解惑,清浅如何才能做到放下?”
年幼的记忆,多年的成长,水清浅一直都知道,她的冷漠,她的坚强,她的保护壳,都是因为那些记忆。
因为相似,她才真正的接受了叶凝,坦诚相待了一切。就算是万红绫或者齐萧然,是她的朋友,却不是知己。有些事,不是有相似经历的人,永远都不能理解。
如今面对元空法师,水清浅一贯的防备竟然不知不觉间就卸了下来。或许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了秘密可言,所以才会不介意说出一切吧。而且,水清浅相信以元空法师的智慧,她身上的一切,从她被选为有缘人的时候,就已经无所遁形了。
“一切还是要看施主你自己的内心。走出过去,不是别人能够帮助你的。如果施主自己没有从心底里想过走出去,那就算是再多人的帮助,都只是无用功。”
“如果我想过要走出来,法师可有什么办法?”
“人之所以被成为人,便是因为人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感,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又或者爱情,都是一种寄托。如果你因为其中一样受了伤,就排斥所有的情感,那你就是残缺的。虽然残缺是美,但人都是向往完美无缺的。”
水清浅微闭着眼,就像是在思考元空法师话语中的意思,最后点点头:“法师的意思是,就算是因为我受过伤,有过那些经历,也不要建将这种情感带入所有的事情中,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