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绣绣坚决的给他塞进了裤袋里,并一边打开他的手,嗔说:“别再倔了,不然绣绣姐生气了。”卫西风不能和她在好几个人面前拉扯不休,心想等过后交给景志安,让他代还给沈甫墨也就是了,没再坚持。沈绣绣说:“这才对嘛,你拿老头一点钱也是应该的,救了他女儿一条命,这老头还赚了呢。”说着,格格的笑。
沈甫墨也笑着跟身周的几个人说:“你们看看这小丫头,比我这老家伙还厉害,面子够大吧。”沈绣绣一扬金黄的发丝,得意的说:“那当然,你这老头怎么能和我比。”沈甫墨很疼受这个独生女儿,平时逗嘴惯了,自是不在意,说:“当着你郑阿姨,注意些,让人笑话。”沈绣绣似乎和郑总合不来,这时一嘟嘴,说:“我才不管呢,她没儿没女的,想找个这么跟她说话的孩子还没有呢。”
郑总一听她用话呛自己,面容就沉下来,很不高兴,可又不能和她互顶,偏着头装着没听见,喝了一口酒。沈甫墨拿这个女儿也没办法,只是轻责说:“小丫头别没大没小的,少说点。”沈绣绣本想和她斗一斗嘴,见她不接话头,也就不说了,转而和卫西风娇笑说:“我爸有的是钱,我们父女这一辈子,还有下辈子也花不完的,你正好也替他挥霍一下,不够再朝他要,要是这老头小气不给,想当守财奴,你就找我,我有办法收拾他。”
沈甫墨尴尬的笑说:“这小丫头愈说愈不象话,你从小就生在富贵中,不知挣钱的难,倒很会花钱,你当老爸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沈绣绣一扬下巴,撒娇似的说:“我就当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好了吧。”吴芸红在一旁瞧着她笑语连珠,开心无比,想到她有一个大老板的父亲,要什么有什么,跟本不知生活的艰难愁苦,再一想自己的凄惨境地,不由得黯然神伤。
沈绣绣说:“西风,你的手机号多少,给我打一下,这回碰见,我可不想再和你失去联系。”卫西风说:“我没有手机。”沈绣绣说:“哦,那明天就去买一个,我给你买,一定要的哦。”卫西风含糊答应。沈绣绣又问:“对了,你不是在找亲生妈妈吗?怎么样呀,找到了吗?”卫西风低声说:“没有,这么大的上海,我又除了名字外,别的都不知道,上哪里找啊?”
沈绣绣说:“这也是,不过没关系,只要知道名字,总也是个线索,会有一天找到的。”说着,突然想起一事,面容呆了,眨着眼眸,忽说:“对了对了,你跟我说过你亲生妈妈的名字,我怎么好象觉得有一点耳熟,叫什么来着?”卫西风说:“郑巧茵。”
这三个字一出口,本来很不耐烦坐着的郑总突然啊的一声,一下惊跳起来,面上错愕莫名,手中握的酒杯脱手,叮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一个裂口,酒水溅上高跟鞋,浸湿了脚面的白亮丝袜。沈甫墨和景志安一听,也都是大奇,转目望向郑总。
沈绣绣也是张口结舌,真不相信天下竟会有这么巧的事,轻轻的啊了几声,用一根涂着亮红指甲油的食指朝着郑总一指,呐呐的说:“郑……郑阿姨好……好象就叫郑巧茵,不会这么巧吧?”
卫西风听她如此一说,心头大震,望向郑总,瞧她也在凝望着自己,化着丽妆的面容泛出潮红,难掩极度惊愕的神色,胸部起伏,呼吸急促,显是非常的激动,不禁呆住了。他这些日子里,只要想起亲生母亲,就会自然而然的联想起苏阿姨,在他的心目中,亲生母亲是苏阿姨那样慈爱可亲的形象。而对于眼前这个郑总,白天刚见面时就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晚上她出现后的一番言行也是很令自己反感,可她偏偏是叫郑巧茵。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一时间都没出声。卫西风和郑总互相凝望了十来秒钟,他实在难以相信,首先开口说:“也……也许是同名,不会这么巧。”郑总努力控制住情绪,没有冒然上前相认,忽问:“你今年周岁十八了?”卫西风点头。郑总又说:“十五年前,是在沈阳火车站的候车室里……被一对夫妇拐走的?”卫西风想起父亲临终的话,心头突突乱跳,又点一点头。
郑总瞧见他点头,只觉双膝发软,站立不住,一下跌坐到沙发座上,头脑一阵晕眩。其他几人一瞧她这一副情状,已猜到八成是了。郑总眼前又能看清东西了,颤声说:“你说一下拐走你的那对夫妇的样子。”卫西风心下惶惶,茫然的简单描述了一下。郑总全身颤个不停。她自丢了亲生儿子后,拐人的那一对夫妇的样貌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浮现,切齿恨怨已极。此刻,她听卫西风说的一丝不差,眼中忽然涌出泪来,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一下扑上来,颤着手就去掀拉卫西风上身穿的短袖衫。
那是小白露幻变成的,它很有灵性,除了和卫西风单独相处外,怯于在生人面前幻化,一直安贴的在充作短袖衫,此刻郑总来掀,就顺势上卷。郑总激情涌发,也没注意不是自己拉卷上去的,定睛在瞧卫西风的左胸。其他几人也在望着,只见卫西风强壮凸起的左胸肌上有一个小巧的火焰形印记,仿佛纹身似的淡淡几丝勾勒痕迹,却是飞焰升腾,色泽艳红,奕奕若生。
郑总对这个印记刻骨铭心,当年寻找时也是要标明这个特征的,此时再无怀疑,两臂紧紧的搂抱住卫西风,放声而哭,说:“是你,你是我儿子,妈妈可算见到你了,终于找到儿子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