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近,是一辆警车,四轮辗着硬雪的路面微微打滑,不太好行驶,司机怕冲出路面或翻车,不敢加油门快开。车子缓缓从他藏身的路边驶过。光映中,他看到车上坐着三个穿警服的男子,还有一个老人,是李爷爷。他们开车上山,自然是要去查看坠毁的飞机。卫西风张口想喊,又没敢喊出来。因为他身上沾有血痕,并且亲手杀了一个人,见到警察真还有些心虚胆怯,也的确不太好解释。
车子驶远了,他才走出来,想到李爷爷和三个警察如果发现那两个男子的尸体肯定大为震惊,以后也肯定会找自己来问,顿时有些忐忑不安,又想到程露说那些想得到自己体内物质的什么公司还会派人来抓自己,更觉心悸,坚定了回去跟父亲说,明天就离开家躲避的念头。
夜色徐徐的降下来,又起了寒雾,望出去迷蒙暗淡。他快步来到家,推开院门,瞧见屋子的小窗黑黑的,没有灯光,心想父亲肯定又喝多早早睡下了。朝夕相处,他也理解父亲,病重难熬,只有醉了才容易打发日子。他进了屋,寒气清淡,炉灶冷寂,可能连中午也没生火。他轻手轻脚的走进里屋,拉亮灯,昏黄的光下,见火炕上被褥凌乱,却空着无人,没有父亲的身影。
他一愣,父亲难道出去了?正在这时,屋门一响,李奶奶走进来,一见到他,就说:“嗳嗐嗐,你终于是回来了。你爸……你爸不行了,已被送到镇上的林业医院去了。”卫西风一听,只觉全身象有一盆冰冷的雪水泼上身,里里外外都淋透了。耳中听李奶奶在说:“我下午来看你回家没有,就发现你爸倒在地上,满口喷血,吓坏我了。正巧你李爷爷回来,忙去找了两个邻居一起抬着你爸送去医院。你快去看看吧。”又见他身上有血,棉衣裤上有两处破洞,露出几丝白棉花,怔怔的问:“你出什么事了?”
卫西风心乱乱的,已说不出话,急忙换了一身敝旧的棉衣裤,出门直奔医院去。一进病房,见父亲脸如白纸,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白被盖着身子,鼻孔连着输氧的管子,手臂上扎着输液针。他的心顿时一痛,正要走去床边,一个中年男医生在旁一把扯住他的胳膊,问说:“你是病人家属?”卫西风茫然一点头。中年男医生见他很年轻,又问:“还有其他家属没有?”卫西风摇头。
中年男医生说:“你出来,跟你说事。”拉着他来到门外,说:“病人是你什么人?”卫西风说:“是我爸。”中年男医生说:“你爸病情太重,我们这是小医院,没医疗条件,治不了,你还是将你爸转到省城的大医院去治吧。”卫西风心一紧,问:“我爸是……是什么病?”中年男医生说:“我们查不出确切病因,初步分析是内脏有癌病变,非常严重了,不能等,你可要马上办转院的事。我认为,也就这一两天内就会不行了,要赶快转院抢救。”
卫西风觉得头晕目眩,十七岁的他哪里经受过这种事,只是茫茫的呆站在原地,头脑中一片空白。中年男医生目露同情,说:“你还小,找亲戚帮你想想办法吧。记住,一定要快,一耽误时间,你爸怕就没了。”拍拍他肩膀,转身离开了。
他慢慢的回过神来,心中一阵伤心酸楚,回进病房,来到床前,望着父亲的脸,还是那样熟悉亲切,但已变得吓人的苍白,想到早上自己离家时父亲还能走能动,喝着白酒,怎么到了晚上就成这样了呢?卫和笙微微张开眼,看到他,虚弱的要抬起手,却颤颤抖抖的无能为力。
卫西风蹲在床边,伸手握住父亲的手,低叫了一声:“爸。”眼中就浸出了泪水。
卫和笙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不行了,趁着神智还有一些清醒,要跟儿子说几句话,极力睁着眼睛,怕自己一闭上就再也醒不过来。他微弱的说:“西……西风,我要死了。”卫西风说:“爸,你不会死的。我……我能治好你。”想为父亲发送那奇异物质的能力,可他跟本不知道该怎么运用,而且程露走前说的清楚,物质只对他自身有保护,不会外发能量,不能影响外人,他依然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一丝一毫也改变不了。
卫和笙声音很是低微,说:“你还小啊……你也没办法的,不怪你,都怪我。”卫西风哭出了声,说:“我找李爷爷李奶奶他们想办法,一定能有办法的。”卫和笙滞涩的哑声说:“别哭,听我说,其实……你不是我亲生的。”卫西风听到一呆,随即以为父亲是神智有点迷乱了,在说胡话,自己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亲儿子呢?他说:“爸,你睡会吧,会好受一些。”
卫和笙急切的说:“不,我怕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出来了。十四年前,我在山东老家开拖拉机,意外的轧死了一个人,我吓坏了,就带着你妈逃走。来到沈阳,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等着换车,就遇到了你。那时你才三岁,你的亲妈带着你也在候车,就坐在我们旁边。她那时神色好象很慌张不安,和我们聊了几句,突然说她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让我们帮着照看你一下,她马上就回来。可这一走,我们等了好久也不见你亲妈的人影。我和你妈结婚四五年一直没有孩子,又见你那样漂亮可爱,就起了歪心,没再等下去,就悄悄的带上你坐着火车来了这个小镇。”他语声断断续续,说的很费力。
卫西风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变故,不停摇头,说:“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