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茫然伫立,就见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一丝光正在透出,转眼间就驱散了满天星光,夜空也在一点点的消失。他一怔间,才想到,这是要日出了。
漫长的极夜即将过去,怡人的白昼马上来临。他心中忽然也象是透亮了起来,希望永在人间,只要坚强不屈,不管什么样的艰难困苦,总会有熬过去的那一天的。
夜色在褪去,晨光熹微,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接着,天空亮了,地平线处红光渐浓。倏然,一个亮目的弯弧露出了一线,明朗的光芒直铺过来,耀目无比。
卫西风望着这极地的日出,心中一片痴然,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美丽。虽然阳光并没有带来温暖的气温,可光线却是那么的诱人,清新爽心。
他目光落到远处的冰雪地上,但见红塔破冰而出的地方,如今有一个方圆数百米的广阔大冰洞,犹在腾腾的往上冒着隐约的烟气,随风乱飘散着。他走到冰洞的边缘,向下一望,巨穴无底,黑域茫茫。
他回思那个红塔从数公里深的冰川底下,穿透厚而坚实的冰层,飞出来的壮阔情景,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忽地,他听到脚下的冰面发出咔哧的轻响,接着就有裂痕隐约呈现出来。
他先是一怔,随即感觉不太妙,心想这是要出现冰塌了。急忙要让手中的小白露幻翅膀,就在这转瞬的间隙,冰洞外缘的冰壁立时纷纷的崩裂起来,咔哧之声不绝于耳,一块块的巨大冰层相继断裂塌掉,轰轰隆隆的,一直坠入极深的冰洞下面去了。
他所站的地方也倾斜着掉落,还没有来得及飞起来,就觉脚下震荡,身子随着向下直堕。他惊叫一声,一下跌倒,滑摔在一块十来米宽的大冰块表面上,忙四肢撑抱住一个凸出的小冰棱角,仰头急呼。
小白露很有灵性,见主人掉落,突遭危险,疾飞而下,一边追着卫西风,一边幻出翅膀,下面延伸出细束带来,绕上卫西风的身躯,一展翅,卫西风就脱离了掉落中的大冰块,飞浮在了空中。
这里已是冰洞的上百米深处了,卫西风刚松一口气,就觉上面有黑影压来,一仰头,即见又有一块三四十米宽广的大冰块当头砸落下来。他大惊,急飞躲避。
一瞬间,呼呼嗖嗖的,大小不一的冰块雪尘不绝倾掉下来。他凝神静虑,一边上飞,一边灵敏的躲闪,幸运的没有被砸到。
当他飞出正在塌陷的冰洞,放目一瞧,猛见冰洞外缘冰面犹在塌落着,裂痕缝隙不停的向外扩展,就快被波及到昆仑站里,而两个同胞所在的那个雪地车也即将坠入冰窟,岌岌可危。
他不及多想,一飞过去,两手抓牢车顶的结实处,向上一提间,雪地车下方已咔嚓的塌掉下去,现出了幽蓝而黑深的冰窟。
他暗自庆幸,要是再晚上来几秒钟,那可就大事已去。他提抓着雪地车在空中飞出,飞向安全的地方。他飞出一段,回头望去,昆仑站的房屋已全部消失不见了,俱已掉到塌陷的冰洞下面去了。
他正要放下雪地车,忽然心头一动,两个同胞虽然耐不了这极寒的气温,但是如果就这幺呆在雪地车里,不受严寒之危,自己只提着雪地车飞行,飞去中山站,这样不就保险了吗?
他一想到这个办法,是当下唯一可行的方案,也较妥,不由很是欣喜。他微一寻觅方向,接着就一直前飞而去。
他力气极大,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提着沉重的雪地车飞在空中,倒是小事一桩,只是小白露四翅疾振,由于车体宽大,空气的阻力亦大,飞行的速度受到限制。但是,毕竟是直线飞行,无阻无碍,仍是比车辆在地面上行驶要快上了许多。
就这样,他贴着地面,低空飞行,飞了好久。他心中思忖着,已经飞行了这幺远的路程,应该是已飞离南极内陆,快到边缘地带了,距中山站也该不算远了。不知车里的两人,是否还活着?
他正想要寻个平坦的地方,放下雪地车,进去查看一下同胞的动静。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他眼前突地变成一片白茫茫,居然分不清方向了。
放眼望出去,天地之间浑然一片,一片的白蒙蒙,又仿佛是一片的雾漫漫,犹如一下融入到了浓稠乳白的牛奶里似的,仿佛一切的景物全都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哪里是天上,哪里是地下,方向也不辨。他震惊不已,连忙悬停住,心中一阵的迷惘,宛若进入了奇幻的梦境,暗想这是怎一回事?自己这是到了哪里了?怎幺会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这是南极大陆上的一种特有的天气现象,由于低温和冷空气的特殊作用,太阳光射到冰层后又反射到低空的云层里,而低空云层中有无数的细小雪粒,又像千千万万的小镜子,将光线四散开来,这样来回反复地反射,就形成了乳白天空的奇特现象。
这种天气现象十分的危险,对于在极地上空飞行的飞机,碰到出现乳白天空,驾驶员或许会因为分不清天上地下,失去控制,导致飞机失事。在野外工作的考察队员,如果遇到突如其来的乳白天空,也是很危险的,因迷失方向,而会出事。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呆在原地不动,耐心的等待乳白天空消失,或等救援人员来营救。
不过,卫西风毕竟不是平常人,能力特异,且目力非凡,乍一遭遇,有些迷惑,但停下来,一凝神,四下盯望,依稀仍能看到有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