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西风远远的望着,见车到湖边,人影下来,有人迎上,竟发动那辆旧车,空车朝前冲出,一下掉入湖中,沉下了湖底。他一怔,意识到这是沉车灭迹,心想沈甫墨行事真的很果决,毫不拖泥带水。接着,两个人影上了豪华游艇,驶动起来,湖面翻起一道淡白的水花,艇影远去了。
他没有再跟去,心想沈甫墨这就算无事了,肯定会先藏好那批货,然后收敛形迹,回别墅休息,装成无事人一样。而自己呢,要不要回那个别墅去?现在已是半夜,沈绣绣应该已睡下了。至于景志安,沈甫墨已说过,他平安无事,那自己就放心了。警方这一出动,沈甫墨自然不敢再做什么,景志安也就不会再有危险。明天一早自己还要上学,还是别留在苏州了,现在就飞回上海的家吧。
他对于痛楚已习惯了,一边忍耐着,一边缓缓的飞翔,当飞临上海市区的上空时,痛意已过去。他正要降下,手机响起。他悬停住,拿出来一看,号码很陌生,心想会是谁打来的呢?他接听,那方却是一片沉默,象是不肯先出声。他很好奇,问说:“喂,是谁啊?”
那方一听到他的声音,才象是透了一口气,压低声说:“是我,你……没被警察抓到?”卫西风一下就听出是沈甫墨的声音,心想这肯定是他怕与自己通话,会被警方掌握,用的手机一定是那种超薄的无屏手机,就说:“我逃出来了,正在回上海。警察不知我的行踪。”
沈甫墨吁气说:“这就好,我正担心你呢。今晚我亲眼看到,才真的相信你果然有特异能力,乱枪中也形同无事。你手臂的伤不要紧吧?”卫西风不想多讲,只说:“没事的,我不用去找医生看,过一阵就能自己复原。”沈甫墨啊一声,说:“了不起。今晚全亏你,才化险为夷,过后伯父会好好奖赏你的。你要是没事,先别回上海,我还有一件事让你帮忙。”
卫西风说:“什么事?”沈甫墨说:“志安和几个老大幸运的脱身,如今不知去了哪里,我不便与他们联系。不过,以前我曾跟他们约好,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可以去上海附近的一个小城市藏身,那里有一处住房,警方查不到是谁买的,很隐蔽。你替我去那里瞧一瞧,看他们去了没有?有什么事,你就打这个号码,我会等你的电话,听你的回信。”
卫西风也正想知道景志安的下落,自然应吮,听他详细讲了那个地址,记住了。沈甫墨又交代说:“要是人在,你就替我安慰一下他们,先忍耐两天,要是事情平静,我会通知他们回来,到时我一定会厚待他们的,让他们安心。”
卫西风应了,关上手机。他折向西南而飞,顺着一条铁路一直飞掠着,很快到了一个小城市,在城北面落下。
这已是后半夜了,夜深人静,街上不见有人踪,路灯寥寥,很是寂暗。他找不到人问路,只得自己东跑西找着,张望寻觅一番,终于找到一处公寓楼,看上去有些老旧。他上到四楼上,来到一个房间门前,一看门牌号,应该是这里,就按响了门铃。
他耳音也强,已隐约听到里面有杂乱的语声,在紧张的对话,然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走近门口,似很警惕,在望一眼门镜,方才打开了门。开门的是景志安,一把拉进他去,又关上了门,面带疑虑,目光深沉,静静的盯望着他,并不开口。
卫西风瞧他虽是一副疲惫紧张的样子,但完好无恙,心一松,叫了一声:“安哥。”景志安轻一点头,已看到他手臂上尚有残余的一缕血迹,疑说:“你没事吧?”卫西风说:“我没事。”两人走进几步,来到客厅,却是黑森森的没开灯。景志安一伸手臂,按亮了一盏壁灯。
卫西风看到萧六旺和汪明都在,俱握着手枪,一副俨阵以待的模样,一瞧见是卫西风进来,都顿时松弛下来,吁出一口气,收起了枪。汪明没有什么事,只是额角似是破了口子,正贴着一块创可贴,神色有些失落和颓丧。萧六旺却是赤着上身,显出强壮的肌肉,右肩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微浸着斑点的血痕,显然是受了伤。
他问说:“旺哥,你怎么样?”萧六旺面色有点发白,额头布着汗珠,紧皱着眉,在忍着痛,说:“挨了一颗枪子,并没打到血脉,安哥和大汪已替我……把子弹挖出来了,这疼痛还真他妈够爽。”说着,左手操起一杯酒,大喝了一口,吐一口气。
卫西风瞧他这个样子,想象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让人给他挖出子弹,这份坚忍非同小可,不由对他倒也生出了一缕佩服来。
汪明问说:“风哥,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怎么来的?”卫西风只说:“是沈总告诉我地址的。他说,不方便和你们联系,让我来看一下你们是不是平安。”汪明说:“老板有心。他现在怎么样,没出事吧?”眼光一转,也瞧见了他手臂的血迹。卫西风暗叹,口里说:“沈总很平安,现在应该是在别墅里。”
景志安沉思着,问说:“你和沈总发生什么事了?”卫西风想到当着汪、萧二人的面,不方便讲出沈甫墨已知道身边有卧底的事,还有那批货的事自然也不能透露,只说:“我和沈总也遇到警方的行动,差点出事,幸好有运气,没被警察抓到。”景志安盯着他,说:“为什么?”卫西风与他对视着,微摇了摇头。景志安亦是聪明人,并且心怀隐秘,自是心领神会,心中凛然猜度着,就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