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就算只有一只飞怪来袭,白野人也未必能对付得了,现在何止是一只,最少也有五只飞怪在肆虐。白、丁二人或许早已被飞怪乱抢着噬吃掉了,哪里还能留得下半根碎骨,一丝残肉?
他顿时泪涌满眶,心酸无比,心想都怪自己一时逞强,考虑欠周,致使两人丧命于飞怪之口,愧疚之极。那几只飞怪也发现了飞上来的他,唳叫声中,纷然拍翅扇风,朝他疾扑上来,似要群攻分噬。
他一下悲愤填膺,难以抑止,亦是大声嘶吼,没有退避,反而迎上去,挥刀劈砍。他这一激愤,下手毫不留情,动作快的让人难以看清,只能见到光刀闪了几闪,还有白血不绝的溅空而出,耳中听到几下惨厉的鸣叫声。
但是,在他自己的眼中,却是清晰无比。他先是左劈一刀,将一只飞怪自肩斜劈到侧尾部,又右砍一刀,一只飞怪连着巨翅被拦腰砍成两截,再前挥一刀,但见迎面正前扑来的一只飞怪,自尖嘴中间直至臀,一分为二。白血同时间四下溅出去。
余下的两只飞怪一见,不敢扑上,唳鸣着一展翅,就欲要飞逃。卫西风已红了眼,怎能容它们脱逃,口中叫说:“别想飞走!”一掠而前,左手一探,扯住一只飞怪,一折身追上另一只,将手中的飞怪朝着那只飞怪砸出。两只飞怪撞在一起,乱唳不已,纷杂的要再飞。卫西风光刀已一闪飘过,只见两只飞怪同时被斩首,扑腾了两下,坠下了黑茫的深渊。
他杀尽飞怪,持刀悬飞空中,黑发飘扬,面容悲痛,目中泛着泪光,虽杀怪泄愤,自责与伤痛却毫未减轻。他望着这地下的奇景,依然是那么的幽然玄妙,可是朋友却已不在了,一时间心中一片空白,浑然忘了身上的剧痛。
水声哗哗,不绝于耳,突然有石块掉落岩面的声响传来,混在流水声中,嗒然若无。他茫然的转头,忽见峰顶那个神人挖出的洞口,如今竟已被几块大石堵住了,上方微露一个缝隙。
他一呆,又见缝隙处一个石块被推动落下,嗒然滚落一旁,洞口上方的缝隙扩大了,现出一张白光的大脸,也在望着自己,面露惊喜,是白野人。他全身一震,马上省悟过来,朋友没有死,还完好的活着,欣喜之下,竟然感觉一阵酸软无力,就欲握不住光刀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立感活力又重新焕发出来,急飞过去,脚一落地,插住光刀,两手慌促的捧开洞口堆的余石,发觉丁纤纤斜躺在洞的里侧,头枕着背包,宛然无恙,只是惊吓过度,双眼闭着,犹在昏晕中。
他喜慰的同白野人拥抱一下。白野人神情激动,大声说:“我以为你摔死了。”卫西风亦是心潮澎湃,说:“我也以为你们遭了不测。”两人互相说完,都是倚着洞口边沿,瘫坐在地。
原来白野人目睹卫西风杀掉一只飞怪,跨在另一只飞怪背上,坠落下去,隐没无踪,想来凶多吉少,既惊且感。小白露一托上丁纤纤,放在崖里侧,就幻回灵珠状,一闪朝崖下疾追而去。
白野人在崖边呆怔一阵,内心希望着小白露能托着卫西风平安上返,可渺然没有动静,耳中忽听到似乎又有隐隐的飞怪唳鸣传来,心知不妙,瞧丁纤纤仍在晕迷,微一思索,急忙抱着她,回返洞里放下,将背包给她垫在头下。
他清楚自己孤身斗不过飞怪,在这生死关头,顿时发挥出潜力来,急匆匆的从洞口附近选了几块大石,使尽力气,将大石块一一的搬入洞里,然后再一块叠一块的堆堵住洞口,剩最后一块,他正喘着粗气,费力往上搬时,一只飞怪已至,洞上方空隙小,无法钻进,就在外用钢爪抓挠。
他担心石堆会塌,放下石块,拿起长棒,从缝隙中往外捅刺,使飞怪不敢靠近。不久,又陆续的飞来四只飞怪,互相争竞起来,洞口倒是一时安全下来。他仍是担心惧怕,悚然的蹲坐休息。
突听洞外不远传来一声悲吼,同时几只飞怪也马上飞离了洞口。他忙站起,自缝隙往外窥瞧,顿见卫西风神勇无比,挥刀劈砍,还没看清,一眨眼间,几只飞怪就已全被杀死,惊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知道安全了,这才推开上方的两块大石,让卫西风看到自己。
此刻,他发现卫西风坐在那里,额蹙眉皱,眼眯嘴咧,牙关紧咬,显然在极力忍痛,惊说:“你受伤了?”卫西风这一松弛下来,痛楚自是又真切的折磨起他来。他说:“我……我没事,歇一阵就会好了。”小白露在他脸前挨挨擦擦着,似在意示安慰。
卫西风担忧丁纤纤,挪坐到她身边,一试她的鼻息,觉出她呼吸细微而平稳,应该没事,这才真正放下心来,翻出她口袋里的白壳手机,一看时间,刚过零点,想到自己摔在崖底,昏迷的时间较短,舒出一口气。
过了好一阵,卫西风身上的痛楚渐然消歇,那一股清爽而平和的感觉重新布散了全身,微笑着朝白野人打个手势,说:“我没事了。”白野人一直忧虑的关注着他,瞧他好了,替他高兴,咧开阔嘴也笑了。
这时,丁纤纤也悠悠的苏醒过来,缓缓的睁开双眼,瞥眨两下,看到卫西风就坐在自己身边,懵然的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卫西风温声说:“你睡了一阵,现在感觉好多了吧。”丁纤纤坐起身子,手抚着秀脸,忽地想起晕去之前发生的事,惊说:“啊,我记得正和小白露玩闹,一失足,掉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