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卫君越房间,见他房间的还有光亮,沐青宁脚步放慢了许多,迟疑着要不要去敲门。
正在思索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拎着酒壶的卫君越出现在沐青宁眼前,他斜着眼,灌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问沐青宁:“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尴尬的把视线移开,沐青宁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
“习武之人听力好,你走路又不是没有声音。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去睡了。”卫君越翻翻白眼,不耐烦的答道。
“骗谁呢?不要告诉我你睡觉还要抱着酒睡。”
又是一口酒下肚,卫君越把门“砰”的一声关上,留沐青宁在门外气得直跳脚,什么人啊这是!被说中了居然二话不说就关门!
隔了一会儿,沐青宁见房门没有要开的意思,摸摸鼻子,灰溜溜的准备回去睡觉。
门被打开,抱着一大坛酒出来的卫君越斜睨了她一眼,用手关上门:“既然你也睡不着,来陪我喝酒。”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睡不着了?沐青宁翻白眼,看他自顾自的往院子中央走去,不得不认命的跟了上去,好吧,谁让人家今天救了你一命,舍命陪君子,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去拿两个碗过来。”把酒放在院中石桌上,卫君越指着厨房方向对她说道。
您使唤人真是自然得不得了啊!貌似她才是主子吧!沐青宁看看双臂环胸,正好整以暇盯着她看的某人,一边在心里掀桌,一边腿脚不听使唤的往厨房走去。
等从厨房拿来了两个碗之后,沐青宁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借此表达对某人的不满。可惜没人理她,卫君越眼皮都不抬。拿了酒坛子往碗里倒酒,将两个碗都倒得满满的,把其中一碗推到她面前。“喝。”
颤颤巍巍的端起那碗酒,沐青宁看了一下周围,心里算算酒后乱x的几率有多大。看见对面的卫君越直接端起酒喝完了整碗,对她一笑,还将碗倒过来,表示一滴不剩。
怎么瞧着他脸上不屑的笑容就那么不爽呢!沐青宁怒了,视死如归般闭着眼睛仰头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把整碗酒喝下。
“呃。”打了个酒嗝,沐青宁也学卫君越倒过来。对他回以胜利的笑容。
卫君越不管她,又倒了一碗,在沐青宁惊愕的眼神中。他又接着喝了两碗,算起来,一共喝了四碗。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就特别容易吐露心声,卫君越打了个酒嗝,双眼迷离的看着沐青宁。打开了话匣子:“我从小不知道爹娘是谁,在哪。一直靠偷东西为生。五岁的时候,因为偷了包子铺老板娘的一个包子,被她打得奄奄一息,躺在阴暗的小巷里,三天没吃过东西了。我还记得那天下着雨。雨水落在我身上,将我身上的伤口冲刷得生疼。他撑了把伞,站在我的面前。我抬头,看见他半边妖媚的脸对我笑笑,然后将一袋包子丢在我的身上,他说:‘跟我走吧,我能让世上再没人可以伤得了你’。我跟他回了临渊阁。他让人教我武功,教我怎么杀人。后来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再没人伤得了我。可是,我一直记得那个雨夜,那袋包子。如果没有他,或许我就死在那场雨里了。”
醉了才能肆无忌惮的说真话,醉了才能把心里的话借着酒劲儿说出来。卫君越一边笑,一边接着说:“今天我杀的都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没死在任务中,没死在地狱般的训练下,却死在了曾经的兄弟的剑下。哈哈,真是好笑!”
他笑完之后,面色突然一变,恶狠狠的看向沐青宁:“我恨你!可是,我更恨我自己!”
把手中的碗往地上一摔,卫君越大笑着走回了房间,重重关上门。
恨她吗?是因为受了她的雇佣,要保护她,要对自己昔日的好友兄弟出手,所以才恨她吗?
沐青宁给自己倒了酒,喝下,只觉得口中苦涩无比。
可是,卫君越你可曾明白,你如今也是临渊阁要追杀的人,不杀了他们,他们却会反过来杀了你。你也是杀手,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岂会不知?
不远处,一双双清亮的眸子紧紧锁定沐青宁,眼里写满了担忧。
喝的半醉之时,沐青宁站起来,晃晃悠悠朝书南瑾房间的方向走去,上阶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身形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去,躲在暗处的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出来。
“小心!”
胳膊被人扶住,沐青宁醉眼迷蒙的看着来人。一如既往羞涩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美丽,月光下,那个美的似画中仙一样的男子对她盈盈一笑,沐青宁不敢置信的揉揉眼,“丹朱?”
“是我,沐主子。”丹朱小声应了一声,心里带着点小欣喜,原来她还记得自己。“沐主子您要回房对吗?丹朱扶您回去吧。”
小心搀扶着沐青宁走,丹朱闻着她身上浓浓的酒气,心疼的抿了抿唇,壮着胆子说:“沐主子,以后别喝酒了。”
“没,没事。”沐青宁半眯着眼,身子的大半重量都压在瘦弱的丹朱身上,她豪气的一挥手,吐字不清道:“我还,还能喝。”
到书南瑾房间的路程并不远,丹朱看着仍还亮着蜡烛的房间,再看看旁边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沐青宁,自嘲地摇摇头,丹朱啊丹朱,你又在瞎想了。
“沐主子,醒醒,到了。”摇醒倒在他肩膀醉的不省人事的沐青宁,丹朱伸手敲了敲门,不到片刻,房门便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