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往来多了,见多了纪凛那一面和煦如春风的清贵君子模样,那种害怕中渐渐地掺杂了一种认同。
纪凛是个优秀到让人忍不住欣赏认同的人,既管他双面人的一面让她感觉到害怕,但是在得到他的帮助时,她又忍不住渐渐地认同他,虽不能将他当成至亲好友,却也开始接受他。
纪凛十四岁那年,镇国公府为他定亲,定亲的对象是曾经有过口头约定的未婚妻,而纪凛的人生似乎也从此开始改变,甚至连人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纪凛人极好,你对他可有心?”那时,袁朗曾这样问她。
襄夷公主笑嘻嘻地道:“他未婚妻都有了,再好也与本公主无关,表哥你可别乱点鸳鸯谱,而且我将来可是要嫁给表哥的。”
她说这话时,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生怕他为了她,乱点鸳鸯谱,甚至拆散纪凛的姻缘。这些年,她黏他黏得紧,只要有时间都会来靖远侯府玩,就算他躺在床上不说话,她也能自得其乐。
或许也因为如此,他渐渐地对她上心,将她当成妹妹一样地宠爱着。襄夷公主甚至可以肯定,如果她真的对纪凛有意,这个男人说不定会坏了纪凛的姻缘,促成她与纪凛。而她更知道,纪凛的可怕之处,届时若这两人博奕,她无法确定谁会是赢家。
她可不想做让他们博奕的祸根。
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纪凛那种深沉可怕、无道德lún_lǐ的双面人,喜欢的是这个世人眼中活不到成年的病秧子。
所以,纪凛定亲、成亲又与她有何干呢?
为了让这个病秧子能活过成年娶她,襄夷公主一直努力地为他寻找名医,谋划着让父皇母后答应他们的婚事,将该利用的人事都利用上了,直到十七岁那年,终于得尝所愿。
她终于嫁给了从六岁开始就心心念念的人。
可是成亲后,却发现嫁给了心爱的人后,并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人生的另一种开始。
当爱一个人时,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愿意为他相信天长地久,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她愿意为他做很多事情,只盼与他朝朝暮暮,他别抛下她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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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从睡梦中醒来,便感觉到倚到怀里的温香软玉,还有熟悉的声音,因为睡意而有些娇娇的。
“表哥,你喜欢孩子么?”
袁朗伸手摸摸她披散在枕上的长发,说道:“还可以。”
“那就是喜欢了?”她的声音变得欢喜起来,整个人都腻过来,就像小时候,喜欢窝在他怀里,让他抱住她肉呼呼的小身子,霸道地不允许旁人和她抢。
事实上,除了她,没有人会愿意接近他这个病秧子。
袁朗知道她的意思,抚着她的头发,声音变得温和,“孩子的事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得之我幸,无也莫强求。”
对子嗣一事,他看得很开,从懂事伊始,便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能活到成年已是幸事。如今他不仅活过成年,甚至娶了心爱的姑娘为妻,已是上天对他的怜悯。
所以,再多的,他并不强求,也不忍给她压力。
她只要快快乐乐地就行了。
可是她明显不快乐,她想要孩子,想为他延续子嗣。
“表哥,可是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表哥,我还是想强求一下,我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连纪暄和那么可怕的人我都让佛祖保佑他了,佛祖应该会给我一个孩子的吧?”
袁朗沉默了下,开口道:“佛祖不管生孩子的事情,这事归送子娘娘管。”
襄夷公主噗地笑出声来,神采飞扬,“那我明天就让人去寺里迎一尊送子娘娘回来。”
翌日,夫妻二人去了城外香火鼎盛的南安寺请了一尊送子娘娘回府,倒教京城暗地里笑话了许久。知道他们家情况的心里都不以为然,皆道襄夷公主瞎折腾,若非襄夷公主的身份,只怕不会只私底上议论几声。
这世道就是这般。
三公主倒是没有那些顾忌,亲自上门来,借口看送子娘娘,实则对一直让她羡慕嫉妒恨的襄夷公主明里暗里地挤兑。
襄夷公主懒得做那种姐妹情深的戏码,直接道:“三妹妹想看送子娘娘?没门!你自己去寺里看,省得我家里的送子娘娘被你那张衰脸看到被冒犯了。咱们姐妹间没什么亲热话可说的,如果你是带着善意来的,我自然欢迎,如果你是来笑话我的,我直接打出去,你信不信?”
三公主笑话她不成,反被她奚落,气得拂袖而去。
袁朗听到这事,笑了笑,知道几位公主间的相处并不愉快,倒也没有说什么。直到他们成亲半年多,三公主给襄夷公主出的主意,终于将襄夷公主惹恼了,这也是袁朗第一次看到她气得这么狠。
他心里的女孩,一直都是明媚张扬的,甚至有时候有些娇蛮任性,但却是无伤大雅的小性子,在大局上从来都是个教人放心的好姑娘。因他体弱之故,他的性子比较沉闷无趣,所以在她那般明媚张扬而来,闯进他的世界里,为他单调的生活添了彩色后,他从此将这个女孩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