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钟庆然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被钟庆涵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三哥,我听猴子说林婶子平地摔了个狗啃泥,没卖完的小螺都撒了一地,骂了好一阵不堪入耳的话才一瘸一拐往家走。”
说完不等钟庆然回应,钟庆涵自个乐了起来。可不是吗,这个林婶子就是上回跟钟家抢生意,还和明氏几妯娌吵了一架的洪山媳妇,不怪他小小年纪就幸灾乐祸。
钟庆然也是笑容上脸,拿出那些半青半红的桃子,让他跟兄弟姐妹们分了。
有了这个笑料,钟家人晚饭都多吃了几分。
饭后,上房。
“爷爷,今天生意怎样?”钟庆然又一次等人散去后才偷偷溜到隔壁。
“本村是昨天生意最好,毕竟第一天村里知道的人还不多。不过其他村子都是第一天生意最兴旺,昨天就没多少人买,今天干脆换到稍远些的村子。小螺买的人少,价格也低,这个就不说了。红鳌虾,第一天总共做了七十斤,一共卖出去差不多六十斤。昨天本村上午下午都卖,邻村只卖下午,算起来卖了有八十斤,今天就要少一些,也卖了有六十多斤。这几天每天都有五百文以上进账,估摸着从明天起就没这么多。”
“爷爷,族里怎么安排?”
说起这个,钟老爷子到现在还有气:“族里要赚好名声,穷苦人家优先,对外都说是他们为族人争取到的利益,实际上受到损失的只有我们家,现在生活困顿的族人不知对族里有多感激。至于数量,要看情况,目前是让我们每天收三十五斤,零头抹了,以一百文计数。听听,说的好像我们家占了他们便宜似的。”
钟庆然一时默然,这事情还真不好应对。家中小叔要考科举,他还想等有钱了让几个弟弟也去学堂试试,有所顾忌,做事便多有掣肘。不然的话,有的是办法反抗族里逼迫,最简单便是到其他村收货,别说一斤三文,开价一文两文都有的是人卖。小孩子们正愁没钱赚,送上门的生意有谁会往外推?
问题是事情不能这么简单计算,钟家真要敢这么干,不仅把族里得罪透了,连族人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就算他们搬到其他地方,远离族人,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老问题解决了,又滋生新问题,指不定情况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起码钟老爷子是小五房的掌权人,族里逼迫也有限,只能对他家限制一下,要真敢有人强抢田地房产,小五房人丁兴旺,地位就算比不上其他几房,咬一口下去也够他们心疼的。
“爷爷,那几家背后捣鬼的必须区别对待,还有连支会一声都不曾就跟风卖小螺的,也不能视而不见。他们不是有能耐吗?那就不要厚着脸皮和我们家扯上关系。”
钟老爷子听了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以后再有此类事情,眼红嫉妒之人想要有所动作,就得好好掂量一番,得罪人还想要从他家拿到利益,欺负他家没人还是怎么着?
“老婆子,明天你让媳妇她们去各家串串门,把那几家背地里使绊子的人都给揪出来,族里能仗势压我们,我们也能据此杀鸡儆猴。”
童氏一脸兴奋,躺床上辗转反侧,夜深才入睡,梦里都想着当那几家人被她家拒之门外,骂骂咧咧败退的样子。
翌日,明氏等人听到婆婆传达的意思,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笑意盎然,各自带着针线早早就出了家门,连生意都交给家中半大孩子照顾,笼罩在钟家上方的乌云总算散去不少。
妇人自有她们的消息来源,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不是高门大户,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被传的邻里尽知,谁家在那天去过族老家,很快就一传二二传三,最终被明氏几人获知。再派出自家孩子约那几家小孩一起玩,在红鳌虾小螺诱惑之下,很快就排除掉与此事无关的几家,剩下那些便都被记在钟家人小本子上。
钟老爷子原还想拿着名单跟族老们告知一声,被钟庆然拦下。杀鸡儆猴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才能达到最大效果,跟族老说了,几家联合一起,这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想一想,当名单上第一家人辛辛苦苦花费时间抓了几十斤红鳌虾,结果拿到钟家却被告知不收他们的,可想而知,这场面有多震撼人心。
钟老爷子也被钟庆然的描述给逗乐,如此这般,确实称得上大快人心。
“爷爷,家里石灰够不够?马上就要清塘了。”
“只够你那两亩,过几天我就去县城买。”
“爷爷,那到时候叫上我,我要买些绘画染料,还想买本草药书。嗯,这几天我就做红鳌虾去卖,不够的钱再让爷爷出。”钟庆然心念一转,打算今天下午就带着几个年幼的弟妹去抓红鳌虾,明天挑着吃食到附近几个村子去转转,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钟老爷子没有阻止,只是让他注意别累着自己。
第二天钟庆然难得起了个大早,拎着石灰走到涝田,交给钟庆书钟庆竹请的短工,远远瞧着他们将石灰撒满整个虾塘,就连塘基和矮堤都没放过。
做完这一步,虾塘建设算是告一段落,过段时间便能放水,再过个十来天就可以往塘里投放红鳌虾。
因着近段时间红鳌虾被大肆抓捕,涝田每天都有人看着。不然田里那么密集的红鳌虾早被村民看中,随后下手,有便捷的方法,谁愿意花费精力去一只一只抓?
钟庆然巡视几处,确定一切都照着他所给的示意图在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