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地方,那里气氛沉闷,人就像商品般被人展示买卖,完全失了活力,麻木绝望的情绪滋生蔓延,离死寂也不远了,若非必要,他不会踏入人市。
钟庆然不是圣人,对于好享受他自然喜欢,但要说真正把人不当人看待,这点他做不到,现在,他是没办法,以后吗,就看福村发展情况,要是一切顺利,他会试着把现在把人当牲口卖,这条给废除。至于,多久能实现这一野望,他自己也不知道。
改革并非以一己之力就能轻松做到,纵观历史,有几次革新能真正推翻以前的规则?少之又少。眼下情况显然不允许,若不是瀚海州极其封闭,人口也少,推陈出新比较容易,他怕是将这个念头放在心上,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钟庆然被逼进入瀚海州,也算是机缘巧合,没准,花上几年,很多不同这个世界的制度,便能从他手上诞生。
钟庆然不认为,自己在智商上能远超古人,但他有这个世界所没有的见识,还有福运珠这个世所罕见的好帮手,要是不在这里留下,他曾经来过的足迹,不为这个世界带来极大好处,他算是白来一遭,改变就从福村开始,至于能走到什么程度,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看着一个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钟庆然有几分不自在。会在这里出现的,基本都是最烂的“货色”,那些来自大户人家,受过多年精心培养,掌握着各种服侍人技巧,以及非大众技艺的仆妇,都被各大人牙子好吃好喝养着,当然,他们谁也不傻,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能卖出一个好价格,不会出现在这种露天场所。这里的人,一看就卖不上价,对未来基本也没多少指望。
和钟庆然生活了将近一年,简明宇对他的性格可谓是非常了解,加之简明宇的五感,本就较常人灵敏许多,钟庆然情绪上的波动,两人挨得那么近,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哪里的人市都是这样,边城这边,除了人种不同外,其他并没什么迥异之处。他一时想不明白,庆然为何会出现这种神态,但这不妨碍,他以自己的思想去理解,去适应。
简明宇非常清楚,一个家庭不需要两个声音,若夫妻思想南辕北辙,这家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做出一些牺牲,他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绝不能老想着要和庆然对着干,和他别苗头。有得必有失,这点他必须承受。
好在,两人性格投契,在大方向上从未有过分歧,日常相处也是异常和谐。若非如此,怕是两人也不会走到一块。老是压抑本性,迟早会出问题,从目前来看,钟庆然和简明宇这对小夫妻之间,倒是不存在这样的风险。毕竟,两人生活在一起,只靠一个人无止境的后退,这样的婚姻时间一长,终会出现裂痕。许是双方都意识到这点,不光简明宇做了退让,钟庆然也在尽力配合,这也是为何,两人连争执都很少发生的缘故。
人市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农户,最多的也是他们。这些人,多半都是长途跋涉,来自与边城所属地域,毗邻的三个国家,状态自然好不到哪去。夏天本就炎热,这么多衣衫褴褛的人集中在一起,这个气味,可说是相当*。
钟庆然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没过一会就习惯了,再如何,怎么也比茅房的味道好上几分。他大致打量了一圈,和他在平阳县看到的不同,这里的大周朝人,真的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弱,太弱了,连个身体强壮点的都见不到。反观北沙人和哈兰人,就正常了许多。
这一点,钟庆然稍一想就明白。怕是苏掌管动用各种手段,将人市给席卷了一遍,现在这些人,估计都是被挑剩下的。同情归同情,钟庆然不能说无动于衷,他却也没有办法带他们走,一两个月的山路,不是他们这样,瘦弱的身体所能承受,带上这些人,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一个弄不好,时间耽搁久了,或许会病倒一大批,这可与他的计划不符。
“明宇,你挑一下,看哪些人适合练武。”病弱者太多,钟庆然可能顾不上,少量,他还是有把握的。当然,练武,不是指炼成武学高手,那种飞檐走壁、踏波无痕的武功,这个世界还不曾出现,最多也就身体比较强壮,善于骑射之类。
简明宇爽快地应下,挨个看了一遍,成果寥寥无几,只挑出来三人。这三人中,两个是生病没能得到治疗,一个估计之前饿狠了,一直没缓过来,瘦得不成人形。对此,钟庆然连半点质疑的意思都没有,他相信简明宇挑人的眼光,既然他把选择权交给明宇,他就不会多加干涉,他只要做好把关,不让心怀叵测之人,混入他们的队伍就成。
瞧这三人,都一副蔫不拉几的模样,怕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多少,钟庆然便让他们先留在这里,等他们挑好人之后,再带他们走。
钟庆然原本想捡漏,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手艺者,结果自是不言而喻,除了简明宇挑出来的三个人,他想要的手艺者,那是半个都没见到。至于侍弄庄稼的农户,搁在平阳县,他还会欣然买下,当下,却是不能,就他们这个样子,买了也很可能倒在路上,还不如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好主家,能有活命的希望。
北沙人和哈兰人大都人高马大,就身高体形而言,把大周朝子民都给比了下去,站在这个顶端的却是平均身体素质,不如这两个国家的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