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通报太子到了,云惟珎赶紧出门迎接。
“太子殿下。”云惟珎拱手点头,太子是国之储贰,云惟珎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仪。
“皇叔万勿多礼,您是长辈,又是师长,折煞孤了。”太子赶紧扶住,又还礼不停。云惟珎是什么身份,在皇帝心里是什么地位,太子能不知道吗?他哪里敢手云惟珎的礼。
云惟珎这时候才仔细得打量了一下太子,只见他皮肤通红,脸蛋上有血丝,腿也不太正常的叉开,嘴唇上也都是翻起的白皮,知道他这一路上吃苦了。云惟珎笑着道:“太子殿下一路辛苦,还请先沐浴更衣吧。”
云惟珎让跟上战场的王府长史带太子一行下去梳洗,花满楼也先去洗漱,云惟珎在书房等他。
花满路和云惟珎心有灵犀,花满楼也正想和云惟珎说一说这位太子呢。
“如何,可有资质。”等花满楼一坐下,云惟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初你连自己的弟子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干受命太子太傅,也是胆大啊。听说你还向陛下举荐了太子人选的,更是大手笔。”花满楼知道战事将定,心情也轻松起来,开始和云惟珎开玩笑了。
“不过依礼法而行,当初是陛下的恩典,我要借用的也不过太子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如今我即将得胜回朝,更大更凶狠的战场等着我呢,怎么敢不先确定战友是什么品性。”云惟珎翻了个白眼儿道。
“太子天资卓越,人品上佳。”花门楼先定下基调:“我带着人一路疾驰,太子应该是没有正经学过骑术的,开始的两天大腿被磨破了也没有叫苦,最多只和他表哥抱怨一下,咬牙跟着我们来了,后来一段路程是护卫与太子同骑,不过也算能吃苦了。”
“和自己表哥抱怨也不敢和你抱怨,恐怕是已经猜到这是我对他的考验了,不叫苦也不一定是能吃苦,可能是擅隐忍,心机深沉,皇家的孩子,可没有天真无邪这一类型。”云惟珎毫不犹豫的向花满楼展示自己的黑暗。
“太子在几天之后才知道我是瞎子,也并未有同情嫌恶之言。”花满楼替太子描补道。
“你的本事足以掩盖目盲的缺……嗯,他敬佩的是你的本事,小小年纪能把情绪收放自如,连你都感觉不到违和,这份功力也是不俗了。”云惟珎点评道,宫中身体有缺陷的人是不能出现在贵人面前的,一面吓着贵人,污了贵人的眼。太子应该从来没有看见过残疾人,虽然花满楼的相貌一点儿都不吓人,但正常人终究会有些隔阂吧。
云惟珎不愿意把花满楼的目盲称为缺陷,他在内心深处觉得这是遗憾美,像断臂的维纳斯一样,因为有了目盲的不足,才真正成就了花满楼。
花满楼没有对云惟珎的点评发表意见,接着把太子在路上的表现都说了,这次他没有再带上感□□彩,云惟珎也没有再犀利得点评。
和云惟珎交流完对太子的看法,花满楼有些疲惫的回房。在他的房间里,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已经在喝着小酒等他了。
“你们怎么来了?”花满楼惊讶道。
“我所在的右路军已经完成使命,精锐抽调到郭萍的中军去了,剩下的人也安排在云中驻防,本来就没我的事儿了。猴精这边右贤王的军队也基本被打击殆尽,现在除了魏尚将军被安排的西边防备西域诸国,剩下的人都在中军,等着决战呢。”陆小凤解释道。
“都还好吧,战场上刀剑无眼……”花满楼关心道。
“没事儿,我和猴精都不用正面冲杀,将士们练得都是杀敌的功夫,哪儿有人能伤得了我们。”陆小凤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真的没有受伤。
“花满楼,我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司空摘星既然擅长易容,对人的面部表情观察自然细致入微,陆小凤还大大咧咧的开玩笑,司空摘星已经敏睿的感觉花满楼情绪低落。
“没什么,只是疲累罢了。”花满楼摇头道。
“你这话别说陆小鸡了,连我都骗不过~”司空摘星撇嘴道,陆小凤也关切的看着花满楼,怕他是因为看不惯杀戮,让这么一个热爱生命的人来亲眼看着众多生命消逝,的确太残忍了。
“唉,不过是觉得元琰越来越……偏激?狠辣?我找不到确切的词来形容,总是就是那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的感觉,现在我都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我当年认识的霁月清风的云公子了。”花满楼无奈道,刚刚云惟珎恶意揣测才八岁的太子时,花满楼真的在一瞬间怀疑他们当初是怎么变成朋友的。
“那我云大人本来就不是霁月清风的人~”司空摘星即使来帮忙了,心里对云惟珎的怨念也不少:“能在官场上混的人,比我这种小偷还不干净。”
“猴精,别乱说话!”陆小凤喝止道,“怎么了,只能和我们说说吗?”
花满楼把和云惟珎关于太子的谈花说了,司空摘星不屑的冷哼,陆小凤却若有所思:“我觉着以云大人的城府,就是真的有这种想法,也不至于在你面前表露出来吧?”
“那你的意思是?”花满楼吃惊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觉得云兄恐怕是想借机和你划清关系了,他连几国大战这样的事情都不会瞒你,现在却来和你划清界限,看来他必定马上刚要经历更困难,更严峻的局势。”陆小凤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