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别看她一直都在和司马流云这老狐狸对饮成双,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情绪和心情,早已拴在了那两个正在谈笑风生的人身上。
一个是燕楚,一个当然就是那所谓的燕王红颜知己——平阳郡主。
两人的谈话,坐在旁边的她听得很清楚,她也没想到,两人的羁绊过往,是那样的潇潇洒洒两小无猜,不存在一丝杂质。不像她和他,却是从一开始,就是充满了无数的猜忌和算计,最终还以伤的彼此鲜血淋漓为句点。
两厢比较,简直就是一个干干净净令人心驰神往,一个却是充满了污垢,令人避而不及……
“说好了不会再让你难过,可为什么……。”冰凉发白的小手捂住了心口处,一点点,一点点的揪了起来,虽然看上去手指只不过就是揪住了衣服,但水玉痛苦的表情,分明像是那些手指,是在一点点的用力揪住了里面的那颗心脏,“为什么我总是情不自禁呢……。”
情一字,谁能自禁?
谁也不能。
燕楚去前院接待宾客的大堂的一路上,心情都没有好过,直到到了大堂里,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大堂里主位上的平阳郡主时,心情更加的郁闷了。
这丫头从来都是没大没小,跟熟人更是不分你我,简直像个男孩子一样没规矩,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了,却还是一点没变。
老天还真是有些不公,给了她那张没被岁月摧残的脸,同时又给了她这样一幅没心没肺的洒脱性子,倒是令他有些嫉妒了……
“你来做什么。”毫不拐弯抹角,燕楚问的直接而单刀直入,语气甚至还有些不虞。
毕竟刚才因为这丫头胡闹的传报台词,有没有让自家媳妇儿心情不好他不知道,但自家媳妇儿事不关己的反应让他心情不好了,那倒是真。
喝着香茗吃着点心的平阳一听这话,扭头就看到了正从门外推着轮椅进来了的燕楚,见到燕楚脸上明显的不悦之色,她不由的挑高了眉梢,“怎么了,老朋友来看看你死没死,你就这么不待见?这样一副不高兴的嘴脸给谁看啊你!”
对于平阳如此难听的回话,燕楚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表现的十分平常和坦然,显然,似乎现在这样没大没小还十分毒舌的平阳,就是这样的本来面目。
“这里还有外人?”燕楚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言下之意不是给她看,还能是给谁看的。
“嘿,你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平阳有点儿生气了,想想她可是听说了这货被人刺杀,才好心屁颠屁颠的赶过来看他的,没想到这货居然给她脸子看,能不气人么?
燕楚凉凉的掀了掀眼皮,“你第一天才认识我?”
他向来都不知道好歹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平阳噎了一下,然后不耐的摆了摆手,“好好好,算你赢了,你赢了行吧?”
顿了一下,平阳的目光还是略带关切的落在了燕楚脸上小小的一道剑痕上,“你说说你,到处招惹是非不算,明知道自己仇家多,出门也不知道多带点人,来影卫都不带,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不会有人时刻都在准备要你的小命!”
“我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没有多带点人出去。”燕王扯了扯唇角,干脆的推着轮椅坐到了平阳的旁边主位,两人中间就只隔着一个小小的茶几香案,随手拿起香案上的另一杯没人动过的茶,不紧不慢的小啜起来。
那天说来也是赶巧,身边的暗卫刚好是轮班换岗的时候,偏偏他就在那个空档里,去了薄家,身边也就随便带了那么几个亲卫而已。
没想到哪天都不出事,偏偏就那天出了事,更奇怪的是,那些人还是消失在武林之中将近二十多年的杀门杀手,他可真是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么厉害的人,居然还能请的动杀门中的鬼杀一门,来杀他燕王一个小小的管家。
虽然他并没有有幸接触过这类杀手,但是因为当年曾经一度的轰动一时,连各国的权贵皇家,都没有一个不惧怕这个杀手组织,所以,这个杀手组织虽然沉寂了二十多年之久,很多人的手里,却都有着这个杀手门或多或少的记录。
然,除了知道杀门的门主神秘莫测,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外,这杀门的四个分舵首脑——妖杀、魔杀、神杀、鬼杀,亦是同样,来无影去无踪,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没人知道他们的模样年纪,更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深浅,还有他们到底用的都是什么样的杀人手段,只知道一点,杀门不会轻易接单交易,但一旦接了,那就一定是让举国为之一震的大单,而他们要杀的人,从来都是零失手!
这也是为什么那晚的那个鬼杀,会对他的好皇弟那样的嗤之以鼻,毕竟,他的好皇弟上位四年不到,位置才不过刚刚坐稳,所以他现在除了有个亮闪闪的燕国一国之君之称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没有杀门想要的奇珍异宝,也没有杀门想要的金山银山,更没有杀门可能会要求的等同代价——
故而,他这好皇弟若想做杀门的交易者,还真是差了一大截。
平阳郡主一歪头,见燕楚蹙着眉,似乎在思量什么事情的样子,有些不高兴的屈指叩响了桌面,“回魂了回魂了——”
燕楚不期然的回了神,看也不看她,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