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晚本来是想请娘家三嫂郑氏做全福人的。郑氏同样儿女双全双亲健在,只是公婆却都早逝。
郑氏本已应下了慕轻晚之请,后来还是寒家主动往威远侯府递消息,郑氏身为舅母又对凤止歌这个外甥女极为喜爱,自然不想让凤止歌成亲时留下任何一点不圆满的地方,听说寒家有了比自己更合适的全福人选,便主动辞了慕轻晚所请。
一切准备妥当。待到日头即将落下。天边飘满金霞时,便轮到威远侯府往安国公府送嫁妆了。
凤止歌与萧靖北的亲事本就因是皇上指婚而备受瞩目,又有那些去威远侯府添箱的夫人们回去之后传出的消息。这一天的威远侯府可谓是万众瞩目。
侯府大门才打开,意识到这是要送嫁妆了,便立即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
而凤止歌的嫁妆也确实没有让这些期待已久的人失望。
第一抬嫁妆酉时从威远侯府大门抬出,一直到亥初。最后一抬嫁妆才进了安国公府的门。
只是送嫁妆,就用了整整两个时辰。这让看热闹的绝大多数人惊得瞠目结舌。
直至所有嫁妆都抬进安国公府,这一路上所经之处仍留着无数嘴巴张得足可寒进去一个鸡蛋的人。
人们所说的十里红妆就已经极尽风光了,可凤家大姑娘的嫁妆,又岂止是十里红妆?
这一天。京城最风光的人,无疑便是即将出嫁的凤家大姑娘。
就正众人带着羡慕与嫉妒热议着凤止歌那极尽奢侈的嫁妆时,安国公府里。安国公夫人周语然正高高举起一只淡雅的青花瓶子狠狠砸向地上。
“碰!”
一声脆响之后,价值不菲的青花瓶子便变成一堆瓷粉。
砸完这瓶子。周语然仍觉不解气,猛地站起身,四处找着屋里易碎的摆设抓起来便毫不手软的往地上砸。
不多时,原本摆放得满满的多宝阁上就变得空无一物。
也是到这时,周语然才觉心头那口恶气稍稍散了些。
直至周语然累极跌坐在榻上喘着粗气,在她发怒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心腹张嬷嬷,才来到她的身边,轻声安慰道:“夫人何必如此动怒,那凤止歌今日再怎么风光,等明天一过,她不也得乖乖叫夫人一声‘母亲’?有着婆媳的名分,夫人到时候想如何拿捏她还不是由得您说了算,如今便因她而置气,夫人可不是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周语然之所以会如此狂怒,正是因为凤止歌。
正确的说,是因为凤止歌那让人眼红眼馋的嫁妆。
周语然当初是在太后的懿旨之下嫁入安国公府的,太后待她倒也算怜惜,想着她二十几岁才嫁人,还嫁的是个有儿子的鳏夫,在嫁妆上便贴补了许多,再加上承恩公亦十分疼这个女儿,所以周语然出嫁时的嫁妆可是十足的丰厚,凑了整整二百五十六抬,当时可不知令多少女子羡慕不已。
同样是嫁入安国公府的女子,早在凤止歌与萧靖北订下亲事时,便有许多当年亲眼见过周语然风光的人暗暗将两人拿来作对比。
周语然是太后娘家承恩公府的女儿,凤止歌出身威远侯府,更是寒老爷子认下的女儿,在出身上不仅不比周语然低,反而因为寒家还隐隐胜出一筹。
周语然当初是得了太后的懿旨嫁入安国公府,凤止歌是由皇上赐婚。
周语然容貌美艳动人,凤止歌清丽无双婉如一朵出水芙蓉。
……
等等等等。
而让周语然无法接受的是,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比,她这个未来婆婆都没能赢过凤止歌去,叫本就爱面子的她如何能接受?
而最后的一项对比,便是周语然与凤止歌的嫁妆,因嫁妆都是在成亲前才送入夫家的,所以也只能放在最后。
周语然本以为自己当年的嫁妆那般丰厚,怎么也能凭此压上凤止歌一头的,却没想到,凤止歌的嫁妆会丰厚到那种程度。
就连她这个国公府的当家夫人,见惯了好东西的太后娘家侄女,看了凤止歌的嫁妆单子之后,都第一时间生出了想要据为己有的贪婪。
这才引来了周语然先前的狂怒。
本就发泄了一通,又被张嬷嬷这样一安慰。周语然那发红的双眼便也渐渐恢复正常。
见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张嬷嬷声音不觉放得更轻了,她轻轻一笑,道:“夫人也是被怒意蒙了眼,如今冷静下来,自然该知道,在与那凤止歌的交锋之中。夫人本就先占了上风。如今可都讲究孝道大于天,那凤止歌只要嫁进安国公府,便是夫人的儿媳。婆婆要拿捏儿媳,可用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她是寒老爷子的女儿又能如何,一顶不孝的帽子便足够叫寒家因她而蒙羞了。”
不得不说。张嬷嬷的话说得一点也不错。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孝道的重视是后视根本想象不到的,只看一个“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便足以说明孝道的分量有多重。
在京城世家大族后宅里,婆婆想尽法子搓磨儿媳的事并不少见,但哪怕做婆婆的折腾得太过分,最多也就被人在背后说上两句。却不会有任何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若是凤止歌是任何一个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恐怕她嫁入安国公府之后,过的便会是张嬷嬷口中描述的日子。
可是。无论是张嬷嬷还是周语然,都没有想到。凤止歌会是一个三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