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说起来简单,实则不知道花了寒老爷子多少的心思。
也许有人会认为为了些不值钱的杏子便如此大费周章很是不值,但对寒老爷子来说,这两棵杏树以及那些杏子,承载的是他对早逝女儿的追忆,自然不惜为此费尽心力。
凤止歌踏进房里,便见着寒老爷子拈起一只金黄的杏子送入嘴里。
许是那杏子还有些酸。寒老爷子不自觉的便眯了眯眼。
寒老爷子的头发与颔下胡须都已花白,只余一双睿智清明的眼将他与坊间那些老人清楚的区分开来,这时他的这双眼一眯,便让人觉得格外的可乐。
凤止歌的眼中不觉一软。唇畔也不由轻轻弯起。
寒老爷子却是看到了凤止歌,他将口中的杏肉咽下,露出笑容来:“素素来了。”
自从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父女,凤止歌便有了光明正大出入寒府的理由,她也没少往寒家跑。但寒老爷子思念女儿二十几年,仍觉见到女儿的机会太少,是以每次见到凤止歌时都会格外的开心。
不过这次,在下意识的流露出笑容之后,寒老爷子随即却是把脸一板,还重重的“哼”了一声,充分表达着他的不满。
便像个孩子一样。
凤止歌来到寒老爷子身边坐下,再自觉不过的从琉璃盘中取了一枚杏子,顶着寒老爷子的瞪视将杏子喂入口中。
寒老爷子一生居于高位,又于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坐了二十几年。举手投足之间自然便有着让旁人很难抵御的威势。
寒家如此多的族人,能在寒老爷子这般瞪视下保持自在的,除了寒凌之外,只怕也只有凤止歌了。
若是叫寒家其他人看到凤止歌与寒老爷子相处的情况,只怕便要惊得目瞪口呆了。
好半晌,发现自己的目光无法让凤止歌有所反应,寒老爷子便收起面上的阴沉,抬手轻轻拍在凤止歌的头上,“你这个臭丫头。”
虽然骂着,但寒老爷子那向来严肃的眼中却是带着笑意的。
凤止歌见状便知寒老爷子心里的那口气算是消了。她笑嘻嘻的又拈了一颗杏子送到寒老爷子嘴边,“父亲请用!”
寒老爷子斜了凤止歌一眼,但到底还是张了嘴。
凤止歌面上笑意不减,不知是不是方才吃的那枚杏子没熟透。她心里却莫名的有些酸涩。
她的父亲,从来都是这般,不管她想做什么事,都无条件的包容于她。
往寒老爷子那边靠了靠,凤止歌将头轻轻靠在寒老爷子的肩头。
在她还是寒素的那三十年,她其实很少与寒老爷子做这般亲昵的举止。印象之中也就三两次罢了,但她如今都还隐隐记得,当年她颔下的肩膀宽厚有力,并不似如今这般干瘦薄弱。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凤止歌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是先前在威远侯府便已经因慕轻晚而有了些感慨,她今天的情绪好似特别感性。
“父亲,”她将头往里靠了靠,“您不想问问关于那指婚的事吗?”
寒老爷子偏头,一双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着凤止歌头顶柔软的发丝,“素素要是想说自然会说的。”
在凤止歌进来之前,寒老爷子其实很是反对这桩婚事,甚至还打定主意,在凤止歌来了之后就算是利用自己父亲的身份,也得让凤止歌将嫁入安国公府的念头给打消了。
可是,在凤止歌来了之后,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却又改变了主意。
他的女儿,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是普通闺阁千金所能比拟的,比起那些如菟丝花般只能依附于男子而活的女子,他的女儿做任何事都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完全不用他这个做父亲的来操心。
有个这样的女儿,虽然会让做父亲的他少了几分为女儿操心的乐趣,但细细想来,更多的,却是自豪与欣慰吧。
寒老爷子没有追问,凤止歌却主动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先是说了自己与萧靖北的那些渊源,然后又道:“父亲,我娘若是不见着我成亲,只怕这一辈子都是不会安心的,总归只是成个亲,如果这样便能让她安心。也并无不可。而且,安国公世子那个人……”
想到萧靖北在她面前的糗状,凤止歌微微一笑。
寒老爷子却是将凤止歌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与其将来嫁个陌生人。还不如顺势选这个认识的,对吧?”
寒老爷子如此了解自己的女儿,根本就没问出什么凤止歌是不是倾心于萧靖北了这种话。
凤止歌轻轻点头。
她之所以打算应下这门亲事,只不过是想着,既然已经有了这指婚。对方又是个自己熟识的人,自然比嫁给一个陌生人要来得好。
虽然她做出这个选择并非由于什么****之类的原因,但她也并不讨厌萧靖北,对凤止歌来说,这一点可不容易。
“父亲不用为了担心,您是知道的,什么****婚嫁从来都不在我的眼里,当初若不是……”凤止歌说到这里,又想到当初的事本就是寒老爷子的心结,便打住不提。“如今既然决定了要成亲,只怕将来还会生个外孙或者外孙女给您玩儿。”
寒老爷子闻言便又拍了凤止歌一下。
“什么生个孩子来玩儿!”
话虽然这样说,寒老爷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