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紧紧闭上双目,面上泛出痛苦的赵天南,眼中时而隐现的痛快与解恨,却是与他的表情以及他的身份严重不符。
将晕过去的赵天南扶着在龙椅上坐下,林公公似是欣赏般仔细打量着赵天南的痛苦表情,好一会儿,才欣慰地道:“皇上啊,当年你为了这把椅子能那样对待皇后娘娘。如今倒是又痛苦起来,叫老奴见了,心里厅真是痛快啊。”
二十几年来,林公公跟在赵天南身边。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当作真理一般,亦不折不扣的执行他下达的每个命令,饶是这宫里最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林公公便是这宫里最忠于皇上之人。
这样一个人。这时却在赵天南晕过去之后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若是这里还有旁人,只怕会惊得目瞪口呆。
许久之后,大概是欣赏够了,林公公上前两步,将赵天南自龙椅上挽起来,却并不急着唤太医,而是凑在赵天南的耳旁,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让我转告你。这才只是个开始,您好好享受吧,可不要辜负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对您的挂念。”
在赵天南面前,林公公从来都是自称老奴或奴才,这是第一次,他用了“我”。
昏睡中的赵天南狠狠皱起眉头,仿佛对此有所感应。
林公公也不再多言,扬声向外喊道:“来人,传太医,皇上晕倒了!”
整个皇宫。便也自此开始鸡飞狗跳起来。
虽然赵天南人事不醒,但林公公向来对他的命令都是完全执行的,所以苏皇后乘坐的马车还没来得及回到承平伯府,便被林公公派出来的皇家死士给围住了。
马车里除了苏皇后。还有两名坤宁宫里的宫人,一人是皇后当初从承平伯府带进宫的心腹嬷嬷,另一人却是早先将寒素之事告之苏皇后的惠儿。
马车骤然停下,三人手忙脚乱的扶着车壁坐稳,然后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赶车的车夫是承平伯派来的,承平伯在女色上确实是个糊涂之人。却也明白苏皇后对整个承平伯府的重要性,他既然让这车夫来替苏皇后驾车,这车夫自然是个能得信任且做事稳妥之人。
这样一个人,又是在往来的人并不多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苏皇后抿紧了唇,不知为何,自打从皇陵里出来,她便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见苏皇后没有反应,那嬷嬷和惠儿对视一眼,却是冲着惠儿使了个眼色。
惠儿虽然也害怕,但这时也没得选择,颤着手将车帘掀开一丝缝,却见马车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人,这些人都穿着一致的黑衣,且个个面无表情,一双眼更是毫无波动,当那视线落在人身上时,很容易便会让觉得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只是个死人。
惠儿在触到其中一人冰冷的视线时骇得指尖一抖,车帘便跟着滑落下来。
“怎么回事?”那嬷嬷问道。
苏皇后这时也回过神来,强压着心里的不安看向惠儿。
惠儿因那黑衣人的视线仍有些心有余悸,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能完整的将话说出来,她道:“娘娘,外面围了好多可怕的黑衣人。”
惠儿虽然入宫好几年,但年龄并不大,在她有限的词汇里,也只能找出“可怕”二字来形容那些黑衣人了。
苏皇后听到“黑衣人”几个字,心里便是一动。
虽然她这个皇后并不如天下百姓所以为的那般受皇上重视,但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对于皇室的隐秘之事,她也是知道一二的。
苏皇后知道皇家死士,也知道皇家死士是皇室训练出来保护皇室成员安全的。
除了赵天南,苏皇后知道太子与含月公主身边都有赵天南赏赐的死士,而她这个天下人眼中与皇上相敬如宾的皇后,却从来没得过赵天南一句话。
苏皇后一次偶然之下也见过一次赵天南身边的死士,一直到现在,她都仍记得那名死士那双仿佛看死物一样看她的眼睛。
所以这时听到惠儿口中的黑衣人,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皇家死士。
随即,苏皇后心里便被恐慌所占满。
她们所乘坐的马车很是普通,就算有那劫道的,只怕也不会选她们的马车下手,更别提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京城的大街上,哪里会有这么大胆的劫匪,只怕外面还真的就如她所想那般是皇家死士。
可皇室的死士培养极为不易。就连太子和含月公主身边也只得几人而已,又怎么会出现一群死士围在外面的情况。
只一瞬间,苏皇后便想到了她才离开不久的皇陵。
莫非,是皇上知道她去了皇陵?
但就算是这样。皇上也没理由派出死士来啊。
苏皇后越想心里越慌,她看了看同样惊惧不已的嬷嬷和惠儿,这时候也指望不上她们了。
深吸一口气,正襟危坐的坐好,苏皇后尽量冷静地道:“外面是什么人?”
一阵沉默之后。苏皇后便听得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皇上有命,请皇后娘娘移步。”
苏皇后心里一阵狂跳。
果然是这样。
她隐隐有感觉,若是她就这样跟着这些人走了,只怕绝对讨不了好。
“你们先回去吧,本宫回了伯府之后马上回宫,必不会让皇上久等。”苏皇后只能想出这个借口来拖延。
但是,外面的黑衣人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