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眸,没有回头:“妈妈,我有点累了,不想去。”
捏着全家福的手一直都在抖,没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秋泽,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相对你说,陪妈妈到后山的林子里走走吧,哪儿清静。”
“妈妈——”
“走吧好儿子,陪妈妈走走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魏永芬的笑容非常虚假,古怪而且复杂。
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已经抓上了少年的两个肩膀,那个样子,似乎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少年垂眸勉强笑了笑,抬头给了魏永芬一个最灿烂的微笑:“好吧。”
两人前后走到了驿馆后手的密林里,魏永芬一路走来神色惶恐不安,好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一样。
“妈妈,有什么就说吧,儿子听着呢。”
少年神色非常平静,淡淡的望着山下不远处的某一个蒙古包。
“秋泽,我最爱的儿子,妈妈想对你说,无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记住,妈妈都是没有办法的。”
魏永芬突然一把搂住少年失声痛哭,粉红色的纱巾在空中飞舞,眼泪打湿了上面那只漂亮的大蝴蝶,更加美艳。
“妈妈,为什么?”
少年的也很动容,却绝对不是因为母亲的拥抱,他显然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情。
“没什么,很多事情你还是永远都不要知道比较好,可是你这傻孩子,为什么偏偏知道了那么多……”
话落,她脖子上的长纱巾突然绕到了少年的脖子上,带着一股女人惯用的香水味儿。
少年静立,不为所动,朝魏永芬淡笑:“妈妈,你好香,从小到大,我都最喜欢你身上的这个味道,就是围巾上的这个味道。”
“秋泽——对不起——”魏永芬紧紧闭目,大颗眼泪被挤了出来无处可去,最后顺着脸颊掉在了风中。
两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狠狠一用力,纱巾在瞬间被勒紧…。
“呃——”
少年身子一僵,含笑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知道妈妈要杀他,他早就知道了。
他,选择了不反抗!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附近,如果他反抗,很有可能连同妈妈也一起都要死,全家都要死,所有的人都得死!
既然如此,全家福上的人都是他的至亲至爱!那么——
就让他一个人带着那个惊天的秘密,下地狱吧!
身子渐渐软了,眼前也黑了起来,直到再没有了意识。
“秋泽,秋泽!”
魏永芬终于松了手,抱着直挺挺的儿子放声痛哭,听到身后微微有些响动,然后是少女“呀”的一声惊叫,她连忙擦净了眼泪匆匆逃离。
她前脚刚走,刚刚呆过的地方,就燃起了漫天的大火。
到处是浓烟烈焰,将一切的罪恶吞噬!
—
“魏永芬!”
楚凉城不想再回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冷漠又深刻了些许。
十年了,他养成了每晚睡觉的时候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的习惯。
直到香烟烧手,他必然会惊醒。
他用这种方式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不要总是处在不可控制的梦境之中。
十年前的悲剧他无法阻止,以后的人生他要全全掌控!
—
翌日。
铁予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楚凉城双手环胸玉立在窗前,若有所思。
她眯了眯秋水大眼,他衣冠整齐的样子,难倒一夜都没有合眼?
明明已经是仲春时节,怎么他看上去分明就是披了一身的霜雪?
两人都很沉默,稍稍收拾一下就下到底楼酒店大厅。
她刚一出现,楚皓儿就像个小鸟一样的冲过来抱住她:“小嫂子,我可是被那混蛋欺负惨了,你得替我报仇!”
是霍西玦么?
铁予看了看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的霍西玦,皱了皱眉。
她没有忘记,昨晚是谁执意把她推给楚凉城去蹂躏!
轻轻拍了拍楚皓儿的后背:“皓儿,有话慢慢说,我一定帮你搞定!”
楚皓儿连忙把铁予拉到了偏僻的一角,咬着耳朵:“那家伙真够损的,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霍西玦把她从酒店拖出去之后两人相约去吃大排档。
楚皓儿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从小就是被溺宠的公主,见着大排档,觉得什么小吃都很美味,两人边吃边喝非常高兴。
结果吧,人就是特么贱,话一多的,难免擦枪走火,聊了一个多小时,竟然为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无聊问题卯上了。
“先有鸡!”
“先有蛋!”
“先有鸡!”
“先有蛋!”
鼻尖对鼻尖,彼此都是一张茅坑儿脸。
楚皓儿要疯了,霍西玦那厮真不是人,一点都不让着她,她火大了,两人火拼。
彼此相约打赌,找来了大排档老板,哗哗的朝两个面盆大的盆子里分别打了五十个生鸡蛋……
“霍西玦,你特么喝的比我多就听你的先有鸡!”
“楚皓儿,你丫的喝的比我多就服了你的先有蛋!”
两个人都喝啤酒喝得醉醺醺的,吵起架来脸红脖子粗。
当时的情况,多年后大排档老板回忆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直冒冷汗:“操!那两个喝生鸡蛋的内地佬,斗鸡一样的!”
围观群众阵阵叫好,楚皓儿看着自己拿脸盆里的五十个漂浮的鸡蛋黄儿,唇角抽了抽。
虽然她是女孩子从食量上占了劣势,但是刚才霍西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