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与庐华猜想的一模一样,芙玉正是因为感觉到了徒弟那边的异常,才会匆忙赶去。她来不及去想自己与徒弟之间为何出现了这种感应,只来得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花花身边。
果不其然,一到地方,芙玉心下登时一凉。偏殿大门此时虽是紧闭,但一种不属于仙界的魔性气息正丝丝缕缕地钻出门缝,蔓延在整个院落之中。
她确信自己为徒弟提炼的火元素不会有任何问题,也相信竺采彤给她的烈火丹乃是上等珍品,那么,问题就是出现在其它的地方。
她推开大门,浓郁的魔道气息顿时与她身上的仙气斗争起来,芙玉不耐烦地挥散这些深紫色的气体,催动了体内真气。气体仿佛有实体灵智一般,忙呼啸着远离了她。
偏殿正中央坐着一个浑身散发深紫色光芒的小东西,不是舒棠又是谁?
其实,舒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修炼入魔的。她只清楚,在她催动烈火丹药力的瞬间,便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皮毛直入大脑,带着她破损的灵根不住颤抖。玉坠所化的力量感受到外来力量的侵袭,迅速与对方纠缠起来,延缓了她的痛楚。
在它们斗争之时,她很想停下修炼去找师父,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药力散发犹如烈火燎原,不过数息之间,烈火丹的药性已被她全部吸收,结合先前的火之力,竟完全压制住玉坠所带来的霸道力量。由此,玉坠失去了与那奇怪东西抗衡的力量,有些不甘地在灵根旁不停旋转。
强烈的疼痛霎时间又袭了来,令舒棠忍不住昏了去,等她再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不知为何,她的四周忽然充满了闪着紫色光芒的气体,很快她便发现,这些气体都由她散发而出。
说实话,再次醒来时,舒棠已经没有了任何痛感,反而有种飘飘然的舒坦。坐在这里,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她只觉得自己已快活似神仙,哪还需要什么修仙。然而,她的心智即将完全陷入这种飘然中时,玉坠在压制之下拼力散发出一阵光芒,震醒了心智沉醉的舒棠。
这阵光芒不仅让她恢复了心神,更唤来了与庐华闲聊的芙玉。
舒棠猛然明白过来,自己这多半是堕了魔道,险些被魔性占领了心神。可是,此时的她已经是魔气入体,无论她如何排解心魔与体内魔气,都无济于事。她想脱离修炼状态,心里想着——便是这般魔怔地去寻师父帮忙,也比自己彻底被心魔吞噬的好。只是她努力半天也逃不出心魔的控制,身体连半分都动不得。
自己就要这般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吗?她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吗?
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一股涓涓细流般的柔和力量缓缓注入她的心神之中。心魔自然而然地去排挤这股力量,然而,它的力量很快便被对方的柔和化解。
心魔之力刚烈,此力却舒缓至极,就像是生万物的土与水。舒棠即便睁不开眼睛,也知自己身后的人是师父,当即叹道,好一招以柔克刚。
有师父在此,舒棠放心不少,全力辅佐师父为自己疏导魔气。
庐华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芙玉将百年功力尽数输入舒棠体内,禁不住叹了一声,起身走入殿中。他盘腿坐到舒棠对面,将仙力逼成丝线,一缕缕地注入舒棠眉心。
芙玉额头沾着密密麻麻的汗珠,见他前来,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双臂高举,又缓缓收拢,将仙力聚成实体且托于掌心,旋即单掌重重扣在舒棠的天灵盖上。
舒棠闷哼一声,体内魔气皆被逼出。芙玉和庐华同时收手,小猪身子向前一栽,没等庐华伸手接住,芙玉已抱住了它。
庐华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故作轻松地道:“芙玉,你养猪会死的诅咒还是有效的,就算把猪收成徒弟,小家伙都能在修炼中走火入魔。”
芙玉额上的汗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到下巴上,冷静道:“她不是修炼至走火入魔。”
庐华脸色一变,也正经起来,“你是说……”
“恩,”芙玉抬手挥散了殿内残留的魔气,“有人在她身上施了引诱入魔的咒印,此咒便是放在几千年前,都只有魔界大能才可掌握。魔界和仙界一样,都不易修炼,而且,若想真正成为魔界一员,必须要做的,就是请前辈为自己施下魔咒,彻底入魔。”
她说的这些庐华自然也都知晓,但还是认真听她故作冷静地把这件事又讲了一遍。他明白,芙玉面上冷静,心里还是慌的。此时让她多说说话,也好。
“花花修炼的乃是仙派一路的功法,魔气与它不容,若是魔气完全侵蚀,它便会走火入魔而死……”
芙玉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怔了怔,随即闭上了嘴。
庐华见她不再主动说话,便问她:“你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许是那只猫妖,”芙玉顿了顿,又道:“也可能是她身后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与他讨个说法。”
“她身后的人是谁?”庐华问道。
芙玉抿着双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她把昏睡过去的小猪交到了庐华手中,严肃道:“请你帮我照看花花,我去找南檀。”说罢,眨眼在原地消失不见。
小猪放在他手中的一刹那,庐华险些没接住,把它扔到地上。等他接稳了,忍不住说了句:“你徒弟怎么能重成这个样子?!”
恰好舒棠此时恢复了些意识,隐约听到这句话后,来不及内心崩溃,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