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三见顾盼宇神色已露出焦虑,眼睛眨了眨,又抹了抹满面的乱须,道:“若是你拿不出那些钱财,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自己的三百块你总拿得出吧?”
顾盼宇一听,知道这些钱方锦如定然已经向表哥交代,表哥筹集起来想必也是轻松,便道:“可以吧。”
那醉酒三便似发了狠,冷声道:“待会我找把刀子,我帮你这些人都抹了脖子,然后再自杀,也成全你一个人,怎么样?”
“那怎么能行?”顾盼宇简直快被他的话吓傻了。
醉酒三笑道:“我知道你就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果真不舍我们性命!你说你个阔少爷,和我们丁老板又是交好,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你瞧瞧我们赌坊里的人,除了我要在门口拦着,帮他们拖延时间,哪有个被抓的?我看啊,你和我们丁老板是表面上看起来好,实际上不然吧!”
顾盼宇挠头道:“我和丁弭力那么长时间没见,虽然没有深厚交情,倒也不是仇人吧?他为何逃跑时不叫着我,陷我于此等境地?”
醉酒三摇摇头:“那就不知道喽!”顿了一顿,接着道,“跟着你和丁老板一起进来的那个窑姐,倒是早走一步,是不是她干的坏事?我见她出门的时候满脸的不高兴,不知道丁老板怎么惹的她!”
顾盼宇怒道:“那是我太太!”
“胡说!顾少拿我寻开心。”醉酒三笑着抖着手道,“那种地方,即便有阔少爷去玩闹的,也没见带自己夫人去的,顾少会做这样的荒唐事?”
顾盼宇被他说得脸红,闷头不说话。
醉酒三见此景,却皱了皱眉,有些了然,继而又笑道:“顾少果然洒脱之人,不拘小格,真让人佩服。”说着,把旁边的酒瓶拎过来,酒瓶中只剩个底子,晃晃悠悠。他一把把酒瓶杵到顾盼宇怀里,道:“顾少喝酒!”
顾盼宇哪有心思喝酒,更别说这等残余,将酒瓶搁到一旁,道:“到底你还有没有出去的主意?”
醉酒三笑道:“我与你说了两条道,你都是不从,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顾盼宇索性一拍腿,道:“好,不就是两千一百块?我一个人出便是,你说,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醉酒三抚掌道:“你若愿意出,那就好办了,托刘铺头寻来笔墨,写封信给你的家人,办理交款出狱的手续,或许有人来探视你,你便将这困难情况与他说了,我们一干人等的自由就系在你一人身上了。”
顾盼宇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醉酒三又问道:“你家住哪里?”
顾盼宇以为他是提前预备送信,便将自己家的地址和表哥家的地址都一一说了一遍。
醉酒三揉了揉脑袋,想了片刻,又问道:“你家便是那卖食品的顾氏?”
顾盼宇尴尬道:“是。”
“哦哦,真没想到能和你这样的公子结识,真是福气福气。”
顾盼宇只讪笑回应。
两人又聊了一会,只听门外所丁传唤:“顾盼宇,有人探。”
“你瞧!”醉酒三笑道,“我说准了吧,有人探视你,你可别忘了我刚才说的。”
顾盼宇忙不迭地起身,跟着门口的所丁到了探视房,搁着铁栏见是表哥江云若,更是欣喜地抓住冰冷铁棍,道:“表哥救我!”
才不过一夜工夫,顾盼宇已经显得憔悴不堪,江云若看得心中不忍,此时急道:“我从昨晚就开始忙活,不过听说换了政策,如今要你们一案人全缴上罚款,才能释放,我正寻思着,那些去赌之人,不定是什么穷光蛋,在赌局里找零钱混饭吃的,一点指望都没有,索性我都交上那罚款,把你解救出去算了,也比你在牢中受苦强!”
顾盼宇简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道:“是,表哥,就是这样。”
江云若见顾盼宇也是同意,也便知道自己说的并无差错,叹了口气道:“你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取钱,今日就能交上,最迟明日一早就能放你出来。”
顾盼宇心中安定下来,又向江云若身后探了探头,道:“锦如怎么没来?她回家有没有告诉爹娘?难不成被爹娘知道了?”
江云若安慰道:“没有,你别担心,姑丈姑姑都不知道,我已经交代,就说你这昨日住在我家,今早我还又去你家,探听了一下消息,暂时还没事发。只是锦如突然病倒了,所以没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
江云若苦笑:“你只顾你自己,你太太病了,你也不问一声?”
顾盼宇道:“都什么时候了!我这自顾不暇,哪有工夫管她?行了,表哥,这事全靠你了。”
江云若应允下来,又嘱咐了两句在牢中莫要得罪人,也莫要多说话,才又离开了。
好在江云若众望所归,当日就办成了事,到了傍晚的时候,托关系少了一夜就将顾盼宇一干人等释放出来,江云若将消息差人传给方锦如,自己直接去了习艺所接人。
顾盼宇出了狱,到江云若家里洗了个澡,洗去一身晦气,才又和江云若一起回了自家,走到转回家的路口,却见到方锦如拖着病体早早在那接应了。
那夜风乍起,凛冽中孑然独立的方锦如脸色雪白,盈盈的身子如同要随着寒风逝去一般,江云若忙让司机停了车,把她接到车上来。
顾盼宇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是病了么?”
方锦如道:“我心里焦急。”
顾盼宇捂了捂她的小手,冰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