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费儿抬眸望向了裴然,只有最后一眼,其中带着不舍,带着对他的祝愿。
她嘴唇翕动,很想亲口唤他一声‘皇兄’,可是一开了口,却说成了,“我等你,等着你实现你对我的诺言!”
曾经,裴然答应过她,要帮着她将太后撂倒,现下,她这般对他说话,也无非是希望,他能将太后的权利完完整整的挪到自己的手里,然后,好好的做一个君主。
“不要!”耳旁传来了裴然带着心痛的疾呼声,费儿仰着脸,将一碗断肠散完完全全的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眼角,似乎有一滴眼泪缓缓的落了下来。
费儿无力的松开了扣在碗边的手,只听一阵‘嘭’的脆响,完完整整的琉璃碗便被她摔成了一堆碎片,荡激在完全没有一丝响动的湘妃阁里,显得很是诡异。
恍惚间,费儿的时间似乎已然静止了一般,心口传来了一阵剧痛,眼里也是一阵发黑,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渐渐的浸噬了她的全身。
她软软的倒在了金碧澄澄的地上,思绪渐渐的回到了有三哥的时光。
儿时的三哥对她允诺,他会拿最好的给她,现在的三哥,依旧是坚毅的对她说,他对她即便是倾尽一生,也是在所不惜。
她想,如果现在再让她回到七岁那年,她一定会勇敢的牵着夏侯霖的手,就此不放。
这次,是真的不放了,真的.
心里涩涩的,她硬是撑着那抹噬心的痛意,虚虚的抬眸望向了裴然,他的双目满是哀恸,手也是用力的挣扎着想要掰开身旁的士兵。
她动了动嘴角。冲他道,“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担心的。”
这是费儿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出的话语,刚说完,眼眸便无力的阖上了,耳旁似乎传来了裴然有些痛彻心扉的吼叫声,可是她渐渐无力的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了。
这样走了,也好,也好。
至少,她对于皇兄是无愧的。
可。她的三哥,她终究是放心不下。
想到今后的阴阳相隔了,心里产生的这种生离死别的感觉竟让她想要用残存的意识去抓住衣襟里的那颗鹅卵石。
那个代表着她和傻三哥爱情的石头。可是,她终究是没有抓住,便带着恒久的不甘,停止了动弹。
裴然的眼角溢出了一丝泪水,这是他自从冷宫后。第一次落泪。
颓然的放开了推攘众士兵的手,他闭上了眸子,掩饰住了所有的杀意,心也是沉沉的下落。
皇权,他要皇权!
太后做过的所有事中,他都可以忍耐。可却唯独这件不可以,不可以!
所有人都不知道,费儿对于他。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后妃而已了。
初始,他要留住她,却是因为听说了她的命格,所以,便盼着如此而为能够保住他的皇位。可是,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却开始对她的那双眼眸情有独钟了。
她对他,不仅仅是一个女人,不仅仅是一份信念,更多的是渴慕?
他想要得到她,想要她成为他真正的女人,可是,常年的隐忍却让他并未显示分毫出来。
他在等,等着有一日,他能够执掌大权,等着有一日,他能够以皇的名义,让她傲然的走在他的身侧。
而不是像今天这般!
“皇上,我今日这般做了,你会感激我的。”
太后漾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了裴然的耳中,裴然突的睁开了眼眸,直直的望向了太后面上灿灿的笑容。
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的握成了拳头,复又重新松开来。
“呵呵,你说的极对,我想,我该处理处理她的尸体,你先回仁寿宫等我吧,我一会儿便回。”裴然本就懂得隐忍,现今更是将心里所有的怒意和恨意全全的隐藏在了心中。
即便现在他再如何发怒于太后也是于事无补了。
太后没有想到他这般容易就放开了心,面上有些惊,复又想到他果真是一个很懂得看清形势的人,方才笑吟吟的点头,跨出了湘妃阁。
这样的裴然虽是让她有些不放心,可她是有耐心的,因为,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他耗,她相信,在她生下他的孩儿之后,他一定是不能轻易离开她了。
裴然冷冷的看着众多士兵跟着太后退离湘妃阁,待太后的身影消失,他竟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奔到费儿的身前,转首,冲湘妃阁外吼道,“太医,太医,传太医!”
晚妤和香巧惊慌的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情形,都是各自心惊。
裴然毫不费力的将费儿抱到了床榻上,心慌慌的望着费儿的脸颊,手也是止不住的去触摸她的体温。
在探到费儿依旧还存着一丝暖意的时候,他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谁能将她治好,他定为那人封官加爵。
“皇上,太医来了。”晚妤见太医来了半响,裴然依旧是没有回神,有些慌乱的提醒道。
裴然转首,飞快的将太医拉到了费儿的床前,急道,“快,治好她,朕给你封官!”
太医面上闪过一丝惶恐,有些慌神的走到费儿的床前,想要尽力的去医治费儿。
可是,在细细检查之后,他方才有些无力回天的感觉。
裴然见太医干着急的模样,厉声道,“别告诉朕,你治不好他!如果你治不好她,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太医有些惶恐的弯下身子,打着抖,道,“皇,皇上,娘娘的毒早已浸入了五脏六腑,怕是没,没”
“你敢说!”裴然打住了太医并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