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不是官场中人,不知也罢。”刘程自不肯说。

贺轻舟一颗心早被提了起来,呼吸都不由自主变的小心翼翼。他从袖子中摸出一个一寸宽两寸长的小锦盒来,从桌子侧面塞到刘程自手中。后者神色未变,动作娴熟的将锦盒收入袖中。

“当年都以为韩氏背叛了燕王府,其实不然,韩氏供出的燕王妻儿是假的。”

以假的糊弄官兵,让其放松戒备,暗度陈仓,保住真的性命。韩氏虽落骂名,倒也是忠心为主。贺轻舟心里感激,若是没有韩氏相助,哪里有今日他的沾衣。

嘴上却仍是要骂的:“竟如此狡猾,看来韩氏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钱财重要,还是命重要,贤侄毕竟年轻,目光太过短浅。”刘程自笑骂。

贺轻舟心道:你收取贿赂,泄露朝廷机密,可不是也不知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或许是年轻,你只能道声蠢。

向来民不与官斗,可贺轻舟早就开始想着如何将刘程自拉下马来,最好害他个锒铛入狱。不过,如今还没得手,少不了做小伏低。

他与刘程自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去牢牢学学韩氏的手艺。要是刘程自应了,他便让画雪去套套韩氏的话,到底当年是个什么情况,莫沾衣和书墨又是什么关系?

“那韩氏被拘押在官兵营中,由许大将军亲自看守。本官可帮不了你。”

贺轻舟寻思,看来皇帝确实是铁了心要找出燕王后代来,杀死南海大将军的桃花山匪徒都只扔在大牢里,一个柔弱的女子却要个将军亲自看守。

“韩氏有无女儿,不知她女儿可学的她手艺?”

刘程自笑贺轻舟不死心:“没有,只有个儿子,在大牢里关着呢。”

是将莫沾衣当做韩氏儿子了么?真是不大妙,他必须尽快救出莫沾衣来,否则一旦提审韩氏,势必会用折磨她儿子的招数来逼韩氏招供。莫沾衣,绝对不能入京。

刘程自还有事忙,吃了会茶,便上轿走人。贺轻舟出了亭子,骑马疾驰到杭州城与金陵之间的清心观中,进门便把他师父从床上拎了起来。

“不肖徒弟,为师的好梦又被你给打断了。”吕真人顺势靠在贺轻舟手上,打算接着睡。“此梦非彼梦,有恶人出行,不好不好。”

换做平时,贺轻舟定然好好刺上他师父两句,让他师父赶紧睡醒,然后正经起来。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直接拿过桌上的茶水浇在了他师父脸上。

于是,他师父马上清醒,板着脸的样子甚为可怖,厉声问:“你这逆徒,回来做什么?”

“徒儿有事求您。”贺轻舟赶紧跪下请罪,将自己的来意告知,并且在他师父拒绝之前,铺开纸将莫沾衣画了出来。

“你成亲怎么没跟为师提起?”吕真人非常不满。自己收的二徒弟实在不像话,每次来必须是有事求他。平时的孝敬,就打发书砚送过来。所以吕真人很是不喜欢二徒弟到访,三徒弟书砚过来,他就欢喜的紧。

贺轻舟支吾:“那时,是被老太太逼得,徒儿随手捡了个人回来,想着等我当上贺府大家长之后,就丢掉的。所以没带过来给您瞧。可是,现在,徒儿挺喜欢他的,想跟他过一辈子,师父……”

“别跟我提所谓的情爱,不过一场云烟。”吕真人严肃的感叹完,低头看画像:“长的倒漂亮。”

贺轻舟忍笑,表情十分正经的附和:“是,师父说的对。请您快些照着这个模样做出人皮面具来。不需要太像,眼睛这里再小些,鼻子大些,唇厚些。要乍一看相像,仔细看却又不相同。”

*

牢里,莫沾衣缩成一小团,捂着肚子,在心里骂贺轻舟再一次言而无信。不是要给他送吃的么,不让他吃牢里的饭,那为什么还不给送来?而且,牢里好黑,

难道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可,他已经饿了呀。想吃画雪亲手做的桃花酥,想吃薛厨娘烧的醉鸭,东溪楼的酥皮肉粥也不错。

唔,好饿。

莫沾衣暗骂自己这些天被贺轻舟给养坏了,以前很扛饿的,现在才一顿不吃,肚子就会咕咕叫了。回头,一定要狠狠咬贺轻舟,都是他的错。

在铺好的干净衣袍上滚来滚去,莫沾衣实在受不住。算了,还是吃牢饭好了。他摸索着找到木栏边扔着的碗,拿起来急迫的吃了一口。

然后,当然是吐了出来。

好难吃,味道太怪了。他摸到旁边还有个碗,手指伸到里面,似乎是水,赶紧送到嘴边想要去去嘴里的味道。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先闻了闻,居然是臭的。

莫沾衣气的不行,坏人,还不给他送饭来。

趴回衣袍上,莫沾衣心想,他睡觉好了,说不定睡一觉,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贺轻舟拿着吃的进来。哼,等贺轻舟过来,他就照着贺轻舟的脸踹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沾衣尚未睡着,他想着,要是贺轻舟此刻能过来,他就不计较贺轻舟来迟的事,要是带来的饭好吃,他还会给贺轻舟亲亲。

再过一会,莫沾衣摊开身子装死。有气无力的想到,只要贺轻舟来,他完全不怪罪贺轻舟,不但如此,即便是要他把舒服的事让给贺轻舟,他做上面那个干体力活的也没问题。

铁锁链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响声。莫沾衣腾地坐起来,欢脱的喊:“轻舟。”

“哟,轻着点吧,祖宗诶。”赵牢头抹去头上的冷汗。他是想要贺府公子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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