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以为唐霓说两句话的唐大人,在此时满朝文武复议声中,一声不吭。
唐霓重要,可家族更为重要。如今幼主登基,摄政王和司徒九郎辅政,这意味着士族的实力空前强大,寒门如何生存才是他这个寒门领袖眼下需要思考的问题。
对唐霓选择祁阳侯,以前他觉得唐霓很聪明,眼下看祁阳侯烂泥扶不上强的样子,唐大人深深的觉得和亲南胡都算抬举祁阳侯了。
若是唐霓不曾嫁给祁阳侯,萧菀也不至于负气出走,士族也不会多了丹阳真人这个强援。
在如此重压下,唐大人抛弃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唐霓,不再理会唐霓求助的目光。
唐霓失落般的苦笑,一场忙碌到底为谁?为谁?
淑妃看唐霓凄苦的样子,丝毫不觉得同情,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若是露出同情之色,儿媳妇跑了怎么办?
淑妃道:“唐霓,你敢抗旨么?”
萧琳在旁边道:“她深明大义,不会让陛下难做。”
萧琳起身,亲自走到丹陛下接过拟好并加盖玉玺的圣旨,走回唐霓身前,唐霓此时脸色灰白,隐隐泛着淡青色,嘴唇颤抖发紫,唇边残留着不曾擦净的血迹,往日温婉沉静的眸子此时像是死灰一般,娇弱修长的身体犹如暴风雨后的残花,唐霓仿佛只留下的躯壳,三魂七魄已经抽抽离了。
“唐霓,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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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唐霓没有反映,萧琳面色凝重,“当年,你明知道平妻的旨意会伤害我娘同我,你不一样为了你自己的清白‘忍辱负重’的接下圣旨了?今日一样让你做平妻,为何你又迟疑了?”
“你甘心么?”唐霓眼里划过厉色,“如果你是我.你甘心么?”
萧琳笑道:“不甘心,如果我是你,根本就不会入祁阳侯府做平妻!不为平妻也就没有后面这些痛苦的事情了,你也别怨恨我娘同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是你说过的。”
“你插足其中,频频清除我娘在侯府的痕迹,竭尽所能的算计我娘,算计我,想让我们母女以被抛弃的可怜的姿态陪衬你的幸福,你既然这么想过,也应该想到一旦你比不过我们的下场。”
“唐霓,我曾经对九郎和李炫奕说过,如果母亲力主用女子和亲,不管和亲的女子是谁,我都会是唯一的和亲人选。以女子和亲是大夏之耻!”
萧琳最后这句话掷地有声,祁阳侯动了动干涩的嘴唇,用他和亲就不是大夏帝国的耻辱了?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萧菀在旁边欣慰的一笑,眼睛眯了眯,自己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有女如此,骄傲!
目光同司徒广碰到一起,萧菀挑了挑眉,君子广眼睛亮如星辰,彼此之间有了一层难言的默契。
司徒广只想着一件事,把萧琳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可若是他有亲生女儿,怎么也不会选择将女儿嫁给李炫奕,司徒广皱紧了眉头,岳父看女婿只会越看越头疼!越看越舍不得女儿啊。
“唐霓,你不为你的儿女着想么?”萧琳抛出最后的杀手锏。
“他们.”
萧琳道:“他们会留在大夏帝国,只有你随着祁阳侯和亲南胡。”
唐霓咬着嘴唇,“人质?你把他们留下是为了做人质?”
“你太高估自己了,也高估了你的儿女,你以为你能在南胡掀起多大的风浪?你以为你的女儿为了迎回你会做什么事?”萧琳自信的一笑,“和亲不过是此时无奈之举,南胡也好,北胡也好,非我族类,必有异心,不出三年,南胡部族若不是被祁阳侯规劝,就是被李炫奕带兵剿灭。”
唐霓身体一震,也就是说她受苦受难只有三年?虽是她不大相信萧琳的话,但有个盼头总比前途渺茫的好。
手臂颤抖,唐霓缓缓的接下了圣旨,咬破得嘴唇尝到了淡淡血腥味儿,唐霓留着眼泪,道:“接旨谢恩。”
萧琳手中一轻,圣旨已经落到了唐霓手上,这件事圆满了,萧琳不信南胡的贵族们会放过唐霓这样的美丽柔弱的女子,而祁阳侯.自己都不一定保全得住,他那么自私的性格, 岂会保护唐霓?
一转身,萧琳垂地迤逦的裙摆微扬,再一次跪坐下来,双手放到膝盖上,“我有话说!”
朝中欣赏祁阳侯夫妇悲催样子的朝臣们纷纷坐直了身体,萧琳有话说?她还想怎样?自从她金殿责君之后,事情一出跟着一出,她都已经折腾死一个皇帝了,还想再折腾死幼主么?
众人回想,好像从萧琳进京后,京城就没有平静的时候,地震,赈灾,太子被废了命根子,秦王回京为儿子顶罪,司徒贵妃自尽.孝穆皇帝吐血而亡.到今日的小唐氏休夫,祁阳侯和亲.这些事情哪一件背后没有萧琳的影子?
养出萧琳这样的女儿,真不知丹阳真人该哭还是该笑呦。
李炫奕几步走到了大殿之外,从架子上三自己的宝剑,回到萧琳身后宝剑而坐,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萧琳的守护者。
一直坐在三公——丞相位置上的司徒尚慢慢的起身,将丞相金印放在丞相的位置上,他脚步轻移,走到另外一侧,同李炫奕并排跪坐萧琳身后。
“恳请诸位谅解我的任性,这也是我司徒尚今生唯一一次的任性之举!”
司徒九郎清冷的声音响彻金殿,他此时不是大夏帝国最为年轻的辅政丞相,不是号令天下士族的士族领袖,他如今只是一个支持萧琳任何决定的爱慕者,是一个深陷情网,求而不